那天丝青鸟既然能斩断散脂大将的腿,自然也能斩断它的胳膊,且又无形无色,防不胜防。崔狻为免谢九龄不慎坠落,情急之下只好将双臂抱进怀里,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如刺猬一般。
如此一来,西王母的天丝就算能割裂机甲,也很难直接伤到谢九龄。
崔狻把掌中的谢九龄藏好了,背后却可算空门大开,任由青鸟天丝一次次抽打在散脂大将背后。伤在雷击木上,他自然不觉得疼痛,萧陌却痛心疾首道:“散脂大将的外壳快要被刺透了,你没事罢?”
崔狻咬牙道:“我不能站起来,不然恐怕谢将军会被掳走。康欲染那厮呢,快来对付这什么破鸟。”
谢九龄道:“紧那罗被黏在城门上了,这也难怪。月下瑶台既然早就攻占剑门关,怎么不可能不设下埋伏,轻轻松松就让我们破关而入呢?”
区百川道:“从我们的位置看来,紧那罗的确是被天丝捆在门中,恐怕月下瑶台的人之前按兵不动,就是为了让紧那罗自投罗网,再来对付剩下的两仪机甲。”
崔狻啐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两仪机甲不能用了,紧那罗也被困住,岂不是走投无路。”
区百川没理会他,径自说道:“我到门前去看看,你就专心把谢九龄……把我师兄保护好。”
“你到门前去?”萧陌苦口婆心道,“区中郎,你所驾驶的一直也是营中的制式两仪机甲,太极甲紧那罗尚且受困于天丝,你上前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紧那罗只是受困不能动弹罢了,阆风苑只有一根青鸟,被用来对付主帅,那么织网困住紧那罗的,只是寻常天丝罢了。我远离西王母,反而安全。”
区百川话音刚落,视窗上的神机营阵形图中,他驾驶的那台散脂大将已经脱队,灵活地穿过军阵,往剑门关跑去。
谢九龄道:“算了,别管他。他是我的师弟,总不会随便丧命在机关之下。”
他嘴上这样说,散脂大将的视窗却闪烁不停。崔狻翻滚着躲开西王母的一次进攻,躲入林木中:“行了,你也别着急。西王母只顾着打我们,他应该很安全。”
“我不担心他,但散脂大将的外壳就快碎裂,一旦甲士舱暴露在外,你会直接被天丝攻击。”
“反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崔狻随口说道。
西王母穷追不舍,他只能东躲西藏,安慰过谢九龄便没工夫开口,全部Jing力都放在倾听风声,以便躲开青鸟的袭击上。饶是如此,到底是西王母武器无形、身法Jing妙,占尽先机,散脂大将的甲士舱四壁裂缝横生,只需一击或许就会四分五裂。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台机甲忽然从远处冲来,流星般落在散脂大将身前,支起千岁冰盾挡下这一击。虽然那冰障立即四分五裂,但到底没让这致命一击落在散脂大将身上。
崔狻狼狈不堪地滚进林木深处,嘟囔道:“多谢,萧子深。”
“主帅在此,我必须援护,有什么值得你谢的。”萧陌硬邦邦道。
西王母一击未中,轻飘飘落在树梢,似乎在思考如何绕过萧陌,直取主帅。崔狻一动不动地蹲着,看着她的曼妙身姿,直觉遍体生寒。
谢九龄却道:“西王母有点奇怪。”
“她一直很怪罢。”崔狻不屑道。
“不,我是说,她今日行事太过敷衍,似乎并不愿意与我们为敌。”谢九龄道,“你难道不觉得,虽然她将机关设得铺天盖地,但不论是暗器,还是她手中的青鸟,虽然让我们狼狈不堪,却都没有真正伤人。而且我靠近剑门关破解机关时,她也没有出手阻拦。”他沉yin片刻,道,“就像是,她想要手下留情,但碍于某人的眼线,不得不作出苦战的样子来。”
萧陌立刻道:“将军是怀疑,西王母背后另有**纵,但她自身并不想与我们为敌,所以特地……放水?”
“所以你们看,除了这台散脂大将之外,其他人都毫发无损。”
崔狻道:“管她为什么放水,但这不失为一个良机。我来拖着西王母,你们放心去追赶其他月下瑶台的教徒,争取将她们一网打尽。”
“不,”谢九龄道,“我们撤退。”
“你说什么鬼话?既然她无心恋战,我们才该乘胜追击,怎能不进反退?”崔狻躲在树下,偷偷看了眼树上的西王母,“干脆我来当饵,萧子深从背后偷袭西王母,来个擒贼先擒王。”
谢九龄带着笑意说道:“所以才要你佯装退兵,和西王母各让一步,好让她背后之人放松警惕。”
崔狻一边嗤道:“鬼点子真多。”一边吩咐甲士们撤军,这台断了条腿的散脂大将,就由萧陌的摩利支天拖着后退。
西王母入定似的立在树梢,并未阻止他们逃走。崔狻小声道:“看来你猜得没错,那我们现在就去偷袭她罢。但散脂大将断了条腿,我恐怕不能动了。”
谢九龄笑道:“不用动,忘了么,我们最强力的机甲,此刻就在西王母的背后啊。”
话音未落,地动山摇,遮天蔽日的黑影自西王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