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广明脱光了衣服站在浴室里。
肥皂在手掌上打出浓密的泡沫,他盯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将泡沫抹在胡子拉碴的脸孔上。搓了很久后,他打开暖水,弯腰,掬水泼在脸上,洗干净泡沫。
拆开一次性剃须刀的包装纸,握住把柄,从左脸开始,由上向下的剃除胡须。
在处理下巴的时候,劣质刀片割开了皮肤,血从浅浅的刀口处溢出,带来些微的刺痛。
他皱着眉没有理会,仍是一丝不苟的将脸部皮肤上所有冒尖的胡茬耐心的一点点刮干净,用shi毛巾擦了脸,打开淋浴,直到冒出热气,才进入水中。
他从头到底打了一遍肥皂,细细的洗了头发,脸上的血,全身每个部位,甚至很有耐心的冲洗了Yin囊,直到身体在过烫的水中被烫的发红,直到他确认全身都洗干净了,他关掉了水。
擦干身体,抓起架子上的电吹风,将头发吹干,他赤身裸体的走进卧室,将床上熨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从内衣,到衬衫,西装套装。
穿戴完毕后,他回到浴室,取出置物柜新买的一小罐啫喱水喷上头发,梳着略长的头发捋到后面。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脸清爽紧绷,衬衫西装一丝不苟,除了眼旁的皱纹和嘴角深刻的法令纹,就像他结婚时的样子,那时,鲜活美丽的妻子腹中已经有了女儿。
他踱到客厅,穿上擦得锃亮的黑皮鞋,戴上黑色沿帽,拿起崭新的车钥匙。他确认了一遍墙上钟表的时间,又望了一眼静静躺在沙发上的房子钥匙,以及桌子上那只洗干净的玻璃烟灰缸。
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打车到了酒店,从大堂的电梯进入地下车库,韦广明找到了那辆准备好的银白色奔驰房车,开锁后进入了驾驶位。
副驾驶位上,有一台插着外接网卡的笔记本电脑。
他将笔记本拿到腿上,翻盖开机,在熟悉的windows开机音乐之后,他看到了桌面上写着‘6年前’的文件夹。
腋下出了汗,他双击点开了那个属于他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四个文件,依次写着序号,txt文件是‘一’,音频文件有两个,一个标注‘二’,一个标注‘三’,视频文件是‘四’。
他知道给予者做事的风格,顺序自有道理,于是他先打开了文本文件。
‘这辆车能接到你一直以来想见的人的其中两个,第三个人我还是自作主张了,不过我觉得你看到那个人的视频时,大概能理解我的用意,活着远比死亡叫他痛苦。
回到这辆车的故事吧,它是否要开启,是你的选择,一旦你决定成为它最后的驾驶者,就表明我们的交易达成,你决定是否踩下离合器,而我来决定时间和最后交易的形式。
音视频文件是我额外给你的礼物,也是坚定你决心的毒药,我原先想为你备注每个文件的名称,可又觉得多此一举,反正随便哪个文件,当你听到或看到的第一秒,你就知道它们是什么了。
不早了,不过作为资深的娱乐记者,只要你想利用这份礼物,时间应当绰绰有余。’
文件末了,是一行包含出发时间,车速,行车路线,车型和车牌号以及包含指令的句子。
韦广明看了一眼手表,打开了音频‘二’,音频里的男人一出声,他就知道是单丹东,在对方的描述中,他听到了那三个人的名字,除了具贤,另外两个都不在那张演职人员表中,愤怒之余,他不禁怀疑起这段录音的真实性。
接着他打开了音频‘三’。
女儿的尖叫声像无数尖锐的针扎进了他的耳朵里,刺入了他的脑子中。
他的心脏被撕碎了。
十秒钟的音频很快播完,他坐在那里大口呼吸,看着后视镜里眼睛通红的自己,像佛教壁画里描述的红眼鬼。
他的手指放在那个音频的播放键上,仿佛要惩罚自己,仿佛想感受女儿当时的痛苦,指尖打颤着又摁了下去。
在爱女痛苦的嚎叫中,他紧紧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仰起头,流出血一样颜色的眼泪,他的喉咙发出野兽嗷嗷的叫声。
过了几分钟,他慢慢松开手掌,此时,他的手不再颤抖了。
他看向第四个视频。
具贤和胡喆在酒店电梯相遇时,还不知道他们接到了同一个邀请,即使是身处在同一行当,那部电影之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刻意的回避,这次偶遇客套的时候谁也没透露接下去的行踪,直到他们准备上同一辆车。
司机的帽檐压得很低,握住方向的手暴着青筋似乎很用力,具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即使他看到了司机的脸,他也觉得很面生,再说是常泽安排的车,没什么可多在意,他又放下了心。
车子开往临近城市的酒店,那个城市正举办一年一度盛大的电影节,电视台演播厅的颁奖典礼后,常泽在附近酒店为他起头筹建的基金会举行了一个慈善酒会。
正在江的另一边。
电影节在九点半落幕,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