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到一半被叫走,沈良就有点火了,到了别墅,又不得不亲自把病患载往诊所加班,他就更愤怒了。
“请问……我下周能不能走路?”
听了病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掂了掂手上的病例,扔在脸上应该不会加重这个年轻人本来就够重的伤势,说不定能帮他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Yin唇的血肿一周内基本可以消除,右后背三根肋骨骨折,其中两处骨裂,一处有轻微位移,两周后骨痂形成疼痛感会逐渐降低,但总共需要三个月才能康复,”他冷漠的打量了一下房间,“下周?在有人搀扶你从病床到厕所的距离,你可以走。”
楚颜看了他一会儿:“你在生气?”
“无良医生只负责治疗和收钱。”
沈良Yin阳怪气的语调与他死气沉沉的脸孔简直在故意挑起医患矛盾。
楚颜不想与他抬杠:“可以给我打止痛针吗?”
沈良回忆起来几个月前做的那桩来钱快的龌蹉生意:“我有其他病人,不是你的护士。”
“护士跟着也行。”
他的脸黑的像锅底了:“医嘱讲给文先生听也许更有意义。”
“也是,他不让除他之外的人伤我,包括我自己,”那张苍白的脸轻轻的笑了笑,“沈医生,你很不甘心吧?”
“什么?”沈良的不爽要突破天际了。
“明明恪尽职守救死扶伤,却因为他人的嫉妒和权力斗争,被信赖的医院——”
沈良‘啪’的将病例扔在床头柜子上。
“这是三年前你的背调报告上写的,”楚颜平静的看着沈良太阳xue上暴出的青筋,“沈医生,下周三我不站在台上把剧演完,我也会同样不甘心的。”
“我觉得你能理解。”
沈良被一种可恨的无力感侵蚀着,他拉过椅子,坐在病床旁,扬起的眉毛挤在一起,身体微微向前倾,摆着那张死人脸凝视着楚颜的眼睛。
“针对骨折有两类止痛药:非甾体抗炎止痛药,安全,镇痛效果一般,中枢类神经药,强镇痛,易成瘾。前者的药我会开足,洛芬待因缓释胶囊是后者,我给你三次使用量,每次四到六个小时半衰期,你可以自行选择需要的时间服用……另外,下周你的骨痂没有形成,频繁走动极易加重伤势,摩擦到脏器,不仅会产生剧痛,更可能引起各种并发症。”
“谢谢你。”
“谢什么,我在害你。”
楚颜在社团成员群发了道歉讯息,他病倒了本周不能到学校进行彩排。
公演在即,主心骨不在,群里乱了套,楚颜向他们保证会实时在线,让社员把不明白的问题先扔进群讨论,拍摄排演的视频发送给他。
简单的问题他就以语音和手绘讲解图直接回复,根据视频体现的不足,楚颜在surface上画了十几张走位图,断断续续传入了群文件夹。
周一下午社团活动开始,楚颜利落的跨上舞台拿起剑,很快,所有角色在他的带动下进入剧情。
萦绕在话剧社的Yin云就此烟消云散。
城南大学建立之初是综合性学府,几位知名数学家先后任职校长,科系也就日趋偏向理工类,历经几十年的发展绵延,现已是享誉全国的理工科大学。
剧院在建校之初就建成了,设计时考虑到艺术生可能会对公众开放演出,所以并不在校园内部,文科没落后,除了偶尔租借出去,剧院也长久空置着,直到去年话剧社向学校申请启用。
谢昀风提早一个小时到达剧院,那里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写真出版后,楚颜暴涨的粉丝后援团几乎把前门挤瘫了,他们中多数人没有票,在寒冷的一月兴致高昂的举着灯牌,互相拍照,喊着让年纪一把的谢昀风深觉羞耻的口号。
进入剧院,谢昀风发现演出厅拢总也就三百多个位置,人山人海之下陈旧的剧院门面不挤塌真辛苦了维持秩序的那些男生。
剧目出场便是王子的独白,延续上一年公演最后一幕。
楚颜的身体明显出了问题,但自第二幕开始,他的状态回升,动作流畅而优美,观众被王子的经历牵动情绪,为他遭受的羞辱不平,为他被挚爱之人唾弃唏嘘不已。
谢昀风在距离舞台极近的地方,他终于理解当初在排演现场,为什么觉得楚颜每次调整就会有Jing进,除了修正观众感官上更舒适的走位,更是将每个人物的心理活动反应在了可见的外部。
即使演员是一群业余爱好者,一群小屁孩,但是他们的角色被人Jing心设计过,在犹豫不决时抿紧嘴唇,面对紧张谈判的大臣十指在胸前交叉,骑士团长与篡位者恭敬的谈话,一只脚却泄露了他的想法,向远离对方的方向逐渐转去,暗示角色对篡位者的厌恶以及为后续效忠王子进行铺垫。
每一个演员,通过肢体语言和夸张的表情表现,被赐予了角色明晰的华丽外衣。
剧目演至王子开始复国征程就落幕了,看上去这部剧还没有终结,但作为一次学生公演已经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