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幺回到酒店时才是下午,浑身烟酒气,熏得他想吐。他陪着新婚夫妇去敬酒,到宴峥那桌灌了几杯红酒,到刘阳那儿又被扣了下来,推搡间又吃了一杯白酒,下肚没多久人就有些迷糊了,勉强吃了几口菜就下桌回了酒店。
他站在电梯里给周窈发消息,眼前的字都开始出现重影,他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手机没了。
阮幺翻着手看了一会,嘴里疑惑地嘟囔着,又四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去哪儿了。”
宴峥帮他打完字,支到他眼前,“在这儿。”
阮幺眯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机,伸手去抓却扑了一个空,“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宴峥接过要歪倒的人,把手机放回自己兜里,伸手在对方身上找着什么,摸到口袋里的房卡,“我不抢你手机。”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宴峥一手扶着人一手对照着房卡上的房间号,如果旁边的人不是烂醉如泥,和过去倒是有几分相似。他跟阮幺在一起时,两个人没地方去就会偷偷开房亲密一会儿,伴着午间新闻或者新闻联播的声音,在简陋的房间里和普通的情侣一样亲吻,牵手,拥抱,再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站好。”宴峥松了手,把房卡**槽口里,门上小绿灯亮起,他带着人推门而入,反脚踢上了门。
不足十五平方米的单人间,黑色的行李箱放在镜子旁边,衣架上挂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还有一条洗好的黑色内裤,被枕整齐地铺在床上,奇怪的是他在这间房里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不同于任何酒店里的香薰,也不是林思意的香水。
宴峥把人放平在床上,给他脱了鞋,阮幺抱着被子就滚到了另外一边。
以前的习惯还是没变。
他每次跟阮幺出去住,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因为对方睡着了就要裹被子,有一回他气不过直接把人拽醒了,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瞪着对方,阮幺因为被吵醒了极为不高兴,他起身就要去另外开一间房,刚下床柔软的棉被砸在后背,一回头阮幺已经背对着他抱着枕头睡了,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悄声爬上床从后抱住对方,一床被子盖住了两个人。
宴峥闻着味道去了浴室,一推门便看到了放在洗手池边上的香薰机,他拿起来闻了闻,是他送给阮幺那个Jing油的味道。他是不会买这种东西的,是程殊在他中考的时候送给他的,听说有助眠放松的效果,当时他翻旧物找到了这个,顺手就给了阮幺。
宴峥笑了一下,把香薰机放回原处,这东西用到现在早就应该过期了。他打开热水器调好了水温,出去就把人搬了进来,在脱衣服时停了手。
“自己洗。”
阮幺听见声音,迷迷糊糊抬起头,发尾遮住了眼睛,眼睛很痒,他摇了摇头。
宴峥站了一会,盯着面前头脑不清醒的人,喉结滚动,皱着眉一把扯掉了对方的领带,拧开了热水,淅淅沥沥的水声在浴室响起。
阮幺被吻得有些窒息,头发黏糊糊地贴在额前,耳朵,他刚刚推开面前的人就呛了一口水,还没缓过气来又被人堵住了嘴,滑腻的舌头钻进来缠住他的,舔咬不止。
热气氤氲,他头晕目眩似乎感受到有人在脱他衣服,摸他,水帘中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小声求救,“宴峥……”
宴峥一愣,在这声委屈又似撒娇的声音中,没入身体。
阮幺疼得哼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刚要反抗就听到男人的喘息声,咬着他的耳朵近在耳边,他在害怕中又放下心来。
完了,阮幺闭上眼默默受着,一时间喜不自胜又如历噩梦。
他在冲撞中意识逐渐远去,在水流中享受亲吻与爱抚,尝到混在水中的咸涩味,心口猛然裂开一道缝。我想你三个字像心谷中的风,在滚烫的血ye中变得炽热又在撕心裂肺的回忆里被冷却,他到底什么都没说。
阮幺醒来时,窗外已暮色四合,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不是浑身的疼痛都在提醒着他经历过这一遭,他还以为他又做了跟那个时候一样绮丽的梦。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他伸出手去够,屏幕上无数个未接电话,但没一个是宴峥打的。
他简单回了周窈的消息,打开订票的软件改了行程,在联系人的列表里停了许久,滑到Y字母开头,在跳出的对话框里点了删除。
阮幺平躺在酒店的床上,床头的灯晃得眼疼,翻了一个身便看到柜子上没开封的冈本,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把头蒙在被子里,疲惫与疼痛一起涌了上来,从大脑到四肢百骸。闷热的风悄悄地从窗缝溜进来,吹起了窗帘,外面蝉鸣震天,又是一个夏天的尾巴。
“阮幺,回来吃饭了!”
他在睡梦中听到母亲的声音了,亲密又遥远,他痛苦地拧起眉头,张开嘴想回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着,白媛媛正在厨房做饭,楼下锁车的声音一响,她就知道儿子回来了,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上楼的声音,她扯着嗓子朝楼下一喊。
“阮幺,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