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妄牵起唇角扯了个弧度,他轻轻划过顾怀兮的下颌,将手指按在他的唇上,眸光仿佛沉在深不见底的沼泽里:“不,当然有。”
话音刚落,叶妄以指并剑划过自己手腕,突然暴起的烧灼感顺着他运功的经脉烧过四肢八骸,他将手腕抵到顾怀兮唇边,捏开顾怀兮的嘴,赤红色的鲜血顺着道长嘴唇染到水面,绽开一朵红莲。
叶妄见他动作陡然轻叱,“叶妄,你也不可再运功。”
“慢走不送。”
叶妄端着温文尔雅的样子,眉际之末跳了跳,唾弃他用完就扔的行为,关你死活,他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血ye灌入,昏迷中的道长生理性得咽下嗓中令自己不适的ye体,过于怪异腥涩的味道使他不自觉的皱起眉,叶妄见好就收,烧灼之苦使得他刹那面无血色,“水”,顿了顿,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加点蜜。”
虽无回应之声,但片刻后,媚水端着木案过来,正要伺候顾怀兮服下却被叶妄抬手制住,“帮我把伤口包了。”
“是”,媚水将木案放在岸上,为叶妄包扎好伤口,再将茶盏递给叶妄。
“下去吧。”
温暖。
顾怀兮觉得自己应当又是在梦中。温暖,舒适。淡淡的硫化味刺激入他的鼻腔,他贴紧身旁的热源,恍惚间仿佛制住从骨缝里渗出的寒冷,却不料下场梦境中却被腥甜的ye体包裹,他想吐出来,却被人抬起下颌强行咽下,他难受得几欲作呕之时,又有水递到了唇边,他迅速咽下,梦果然是梦,好好的水却这么甜。他在心里暗酌,腰部好像被什么勒住,他挣扎了下,裹在腰上的热源却随着那桎梏之感离开,“别”冷。
叶妄刹那顿住全身僵硬,任由顾怀兮突然贴向自己,待回过神,他松开托在他腰上的手,想把人扒开。
“别”低yin声在耳边炸开,叶妄眸色微沉,搭在顾怀兮肩上的手微顿,不过踟蹰一刹,佁然不动将人从身上拉离。
冰寒入骨。
顾怀兮睁开眼,刹那清明。
雪竹,水雾,昧旦之时。
从脊椎透出的寒意随着脉搏的跳动涌向四肢八脉,一股股的寒意在他血ye中洗刷着,顾怀兮不受控得全身发颤四肢发软,陡然划入汤池。
叶妄忙撑搂住顾怀兮,将人拉出水面。
暖意洇在腰间。
顾怀兮转头,看向身旁的暖源:面如透玉,长发冠束,中衣shi透贴在他身上,他避开这人清澈的目光,对现在的状况毫无意外,只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与自己贴面的人。
寒意渗骨。
叶妄手心一空,他挑了挑眉,抬眼看着神色又变得清冷漠然的道长,如若不是他身体rou眼可见地颤抖,他甚至怀疑在这刹那间顾怀兮已然转好。
古板。
叶妄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却是仿佛没看透顾怀兮用冷漠来掩饰的尴尬,他牵起一抹狡黠地笑,向前一步凑近顾怀兮,道长不由得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叶妄继续向前紧逼,道长继续后退,几个来回后,顾怀兮被逼到了池壁上,再向后只能上岸。
顾怀兮退无可退,看着青年垂下眼,微微侧头,以极慢地速度靠近自己,他抬起手将自己贴在身上的头发全部撩到肩后,罢了又向前一步,顾怀兮侧过头避开他几乎打在自己身上的呼吸,热意笼住自己,几不可查的冷意也随之轻轻撩在他身上,他贪恋了刹那温暖,但过分浓烈地被侵略感使他不适,他抬起手将人推开:“太近了。”
叶妄顺着他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又装起那副人畜无害的温顺样子,他放软声音,“我还以为道长要一直不跟我不说话了。”
顾怀兮微微皱眉,环顾四周,又看向软和的青年,将将感受到的那抹冷意似乎是他的错觉。
叶妄眉眼沉凝,望着顾怀兮的眼瞳,仔细品尝着他冰冷壳子下的柔软易懂的芯子,乍然眉眼含笑。
“并非是在下冒犯,道长将才骤然昏迷全身冰寒,我听医师之言只得将道长带来这里。”
顾怀兮没答话仿佛是默认了他的说辞,从脊椎骨髓中渗出的寒意无时无刻不揉磨着他,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寒毒入骨也不是一日两日,只是如今不能继续再用心法强行压制苦寒而已。
他想如果他看见旁人衰颓应当是会感到遗憾或悲伤的,但他却对自己感觉不到一丝与伤悲或苦痛近似的情感。]
他心道,不过是心法有异而已,武功丧失,筋脉损毁。最差也不过身亡命殒。
视线落在天际:日出东升,昭昭曜曜,天高气清,圹埌无碍。
曦光撒在满山银装上恍若碎金遍地。
顾怀兮顺着光耀,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挽住青年头发的发簪上,透亮的琥珀也染了晨日的碎芒,显得柔和而璀璨。
从初见时便发觉了,这人好像很喜欢闪耀明亮的颜色。
虽然神色仍旧漠然,但微微散开的瞳孔暴露了顾怀兮在发呆的事实。
“道长如果有什么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