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小亭傍湖,星缀如钻。
“将军这几天心绪一直不佳,我想您应该知道一些。”赵焉在夜幕之下有些迫切地问我,却丝毫没有焦躁。
被他送来的那几个受伤的侍卫已经回去了,可他却执意留在这里,要等到我所有的工作都结束。当我和傅峦从月夏楼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符安院里的亭边候了三个时辰了。
他的耐心真让人惊讶。
“嗯,我也一段日子没见他了。他近来不大好么?”我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秀亭里不时穿过几缕嗖嗖的凉风,但不觉得冷。
“您……都没和将军会面吗?”赵焉有些激动地说,这让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加大,有些吓人。
“是啊。”我承认道。
“您是将军最好的朋友啊。”
“好吧,他怎么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耐心地问。
“我还以为您会知道。”赵焉的表情很严肃,这让他多少看上去更像一个军人,这副神态竟然还和霍骁有几分相似。“将军自从那天和您出游回来之后,私下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我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我也不清楚,我找个时候,问问他吧。”我打算站起来,不想多谈了。累了一天,我有些心不在焉。
“林公子!”赵焉拍了一下桌子。他嗖地站起来,说道:“只是找个时候吗?您不能立刻去找将军谈谈吗?将军向来是最稳健的人,在战场上也是淡定自若,如今突然这般寡言,必定是存了重要的心事。我们又问不出来,将军的事,您向来这么不上心么?”
“你也说了,你的将军向来稳健,怕是不需要别人为他Cao心,他不肯说的事,我问也是一样。你也别着急,他寡言是常事。”
赵焉上前一步,揪住我的衣襟,目露凶光,道:“您这算什么朋友?!”
我推了他一把,自己也退开了几步,有些恼火地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多谈了。至于你们将军的事,光是和在下理论,便有用么?!”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公子!”
我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声音在夜里带着柔软的气息,说道:“我在军中粗野惯了,方才失礼还请见谅。”
我听了这话,也回过头,无所谓地说:“无妨。”
赵焉的眼睛很shi润,像一方水汪汪的湖泊,带着光芒,他轻轻地说:“您说将军寡言是常事。我们又何尝不知呢,只是,这次却不一样。将军像是铁石心肠了一般,私下时候,总是自己一坐就是半天,望着不知什么地方,出神。”
我正欲开口,耳边却传来了傅峦在不远处的声音,又开始发落新的任务。我刚才要说的话,被活生生地咽了回去,我按了按太阳,有气无力地走出了几步,不过,还是回过头对他说了一句:
“我们都有自个儿的事,而且也不是小孩子了,相信我,你们将军千军万马都不怕,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赵焉的眉头聚在了一起,没有了声音。
我转过身,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傅峦在另外一边的门口站着,望着我,看上去比平时要温柔一些,不像白天一样凶神恶煞的,这让人看着舒心多了。
我回头看了看还站秀亭里的赵焉,他真的有些瘦小,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能在一场硝烟里回归。
明月高悬,静谧。
当夜深得不能再深的时候,我还是拒绝了傅峦留宿在宫里的建议,这根本会为他提供更多折磨我的机会,我自然选择有多远躲多远。不过,至少我觉得他在我临走前,叮嘱的那句“不要太累”有点真诚的含义。难道是良心觉醒?!
不过,我又连忙否定,是让我麻痹大意的计量之一吧。
这样的想法一直纠缠到我回到家门口。
我刚跳下车,就看见寂静的大门口,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
我挥手让驾车的多宝先将马车拉进去。而自己理了理衣服,走上去。
“霍骁?”
我搭上了他的肩膀,小声地唤了一句。
他慢慢地转过身体,用深邃的眼睛看向我,夜色里的他被装点出了神秘的味道,像神话故事里优雅高贵的吸血鬼。
“你来找我吗?怎么不进去等我呢?这么晚了。”
“知道你不在家。”霍骁的嗓音迷离而厚实。
“那你等在这里做什么?有急事?”我追问道。
“没有,知道你差不多就回来了。”霍骁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淡淡地说。
我无话可说地看着他,脑海中却突然响起赵焉的话,于是我握住他夜里冰凉的手掌,小心地说道:“一定是想和我聊聊吧。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骁还是盯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眼中跃起了光亮。
我直接拉着他往家里走去,还用手揽过了他的肩膀,虽然我自己最近也在长个子,但是动作实施得还是很艰难,“这么晚了,留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