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出去之后,溪水慢慢地嚼着嘴里那口药芹菜,忽觉得没什么味道了。
“人生是不是完成了一场战争又得开始另一场呢?真是累人啊。”溪水笑了起来。
这样的人生才不会让人觉得无聊,对吧……
两天后,百里家贺客盈门。
喜宴上,定水送了溪水一枚水珠,取笑说,“这个权•修宜是属火的。这枚珠子属水,正好克他。”
溪水自然猜出了珠子的用途,谢了赏之后很配合地斜睨了权一眼,引得众人一齐地哄笑。
之后,定水很厚道地给了暖儿一串木珠,说是上次没有去贺喜的赔礼。暖儿笑盈盈地推说了一句当不起,最后也再定水的呵斥下收下了事。
权自是个好酒的。喜宴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巴望了眼睛瞅着白•暖,生怕百里家的门人故友为难他。后来,十来杯的酒劝下来,权已经面红耳热什么心思都抛到了脑后。
白•暖其实是不惯这种阵仗的。尤其是今天在百里家的地盘上,三少爷的婚礼隆重得动用了十里喜宴的场面。外面热热闹闹的酒宴一路排满了百里白城的主要街道。凡是上来道个喜的,百里城主都让入了流水席,赏了喜物。白•暖思忖着百里家还不至于这么不给自己脸面地会在大婚的日子里委屈了自家宝贝来给他这个大房磕头,所以早早地推脱了回去房里。
溪水陪在权的身边,偷眼看见白•暖离开。
他并不是个刻薄的人,但白•暖的离开确确实实让他松了口气。
他百里•溪水可以当着仆人的面给足大当家的面子,可今天晚上他却丢不起这个人。
一厅堂的前辈叔伯子侄后生,还有门外那沿街坐了一长排的乡邻亲朋。溪水的脸上一阵阵泛白。
到底是仓促了一点。
溪水一边想着让自己表情自然下来的借口一边痛恨起某个远在天边的负心汉。
权眯着眼睛装起醉来,这功夫可是一流的。他现在正努力地在众人的灌酒之下保持着酣醉却不失仪的姿态。
定水•刻是此刻大厅上尚未醉去的三个人之一。他从一开始就抓牢了一个茶杯不放。御座王在上,他明摆了不想喝酒旁的人也不好强求。
另外一个没有醉的人自然是百里城主。他颇为头痛地看着他器重的二侄子醉得东倒西歪还一边拉着今天当新人的弟弟衣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更让他头痛的是他最为器重的大侄子今天也是醉得一塌糊涂。人家醉的时候是发酒疯,他这大侄子倒好,一个人坐在中央冷笑连连。现在海水的身边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门人们都不敢走近。
“哎,这烂摊子怎么就老派在我身上呢。”远山苦笑了上前去拉过已经喝到嘴巴里开始说胡话的弟弟。这一去,旁边多出来好几只擎着酒杯甚至是酒壶的手臂。
“来来来。百里城主,这杯你一定得喝了。”
“对对,今天百里家可是大喜啊。这杯一定得喝的。”
“城主来,我也敬你。”
“今天一醉方休才显得出我辈豪气。来,干了!”
不由分说地,这几杯酒就被迫着灌下了肚子。远山一阵地咳嗽才压下数十年滴酒不沾造成的不适。
权在一边看了,便想冲上去解围。却被旁边溪水的一条白生生手臂给拦了下来。
“今天是喜事,不好挡酒的。”溪水横了他一眼。
横岭的规矩,喜宴之上百无禁忌。
权眯了言盯着端坐上位的定水•刻一眼,忽然一笑。溪水被他笑得头皮发麻。
“你要干嘛?”
“敬酒。”
回答倒是干脆。不过,溪水在看清权歪斜着脚步走去的方向后忍不住呻yin了一声。
“十一少,”权喊了一声,四下立刻静了下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没别的,我得好好敬敬你这个主婚人。”
厅堂上安静了好一会儿,猛然间不知道谁喝了一声“好”,一时众人都鼓动起来。他们迭声叫道,“好好!干了干了。”
定水•刻盯着权举到他面前的硕大酒杯,就差把眼珠子掉进去了。
他愤愤地看了一眼自鸣得意一脸醉态(假装的)的权,终是熬不过周围人的起哄,伸手接过了杯子。
定水是真的滴酒不沾的主。他迅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那位自称酒缸里泡大的北辰师兄的饮酒姿势,然后决定采取一仰脖子干掉的解决之道。
这一喉咙下去,定水也只有在心里暗骂权家的祖宗了。
酒确实是好酒,从喉咙一线烧到胸腔。
只是,定水不会喝酒。这快烧着了的感觉于他来说就像被烙铁烙着了一样。勉强压下直冲进鼻腔的酒气和咳嗽的欲望,定水把杯子往权的怀里一推拉开手里的扇子就呼啦呼啦地开始扇风。
周围人见这情形又是一通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