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禽林逐渐有些颜色的脸颊,溪水自微笑了慢慢踱到外面。那边平子正好过来请示晚膳,溪水就吩咐了把晚饭摆到暖阁去。恰好小秋站在门口好像专等他的一样。溪水便问他,“有事?”
小秋愣了一下,才笑道,“大当家的也是小孩子心性。其实现在家里的事都是管事的在弄,都不想劳累着他。不过当年大当家的那门亲事是已经过世的老老爷定下的,过几年想必老爷是要让大当家的管事的……”
这话说得躲躲闪闪,听在溪水的耳朵里尤其扎人。
“所以?”溪水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对你们权家有什么企图吗?这百里的白城我还懒得管呢?你们家我更懒得管了。”说罢,溪水甩过头发就走了。
小秋很尴尬地没能把下半段话说完,独自站在那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溪水走进暖阁,平子正在摆着碗筷。溪水捞起一杯酒就送进喉咙。平子没来得及阻止心里一惊。
“怎么又贪上了?好不容易戒了些日子。”平子瞅了个机会一把夺走酒杯,道,“这是给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溪水一笑,道,“你现在倒是叫得顺口。没看到他那年纪吗?这酒若不想被我喝了就及早撤下去吧。”
“酒留给我。”权一把扶住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的溪水。把他扶好在椅子上,权挥手斥退了平子,温言道,“小秋多嘴了吧?”
溪水笑了道,“那些话比较起我拒婚之后邻居们的流言来说真是温柔了很多。放心,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清楚得很。”
权皱起眉,半晌才道。“你要拒婚吗?”
溪水喃喃道,“我很想。我心里装的人不是你。你比谁都清楚。这场婚礼不过是笔交易。因为对百里家有益无害所以我做了。如果对象不是你,我早就走了。”
权默默地替溪水擦掉滑落的泪。
“大当家的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还用得着别人来提醒嘛……”
权收起手坐到溪水旁边,考虑了很久才道,“你一直带着的那枚金环是我托七情都的金匠打的。”
溪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溪水说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那枚金环是赤•风托你为他妻子打造的?”
权哑然地看着狂笑不已的溪水,“你,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溪水收住笑,脸上连泪都干了,“就在他送我金环的那个冬天他和他的妻成亲了。”
“我该说你顽固不化呢还是痴心太过……”权苦笑了起来。一直以来他以为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被全家人宠着的宝贝。看来是他错了。
“我从十四岁起就开始管着百里家的各大商行和田庄。”
权挠头。
“三十四岁那年伯父把整个白城的情报机构交给了我。”
权苦笑。
“所以,大哥一直都没查到赤•风是谁。”
权叹息。
“前些日子,我让他查到了。因为我打算离开了。那个我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情报网接下去就要交给他了。你最好记得我和你之间只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不要去求那些永远都不会得到的东西。”
权抬头看溪水近在咫尺的脸,道,“这话你难道不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说了,”溪水轻笑一声,曼声道,“也做了。否则怎么会有后天的婚礼呢?”
微开的窗户外送来一丝热风,吹开溪水额前的发,稍显凌乱。
权站起来有点不甘心地用手拂过溪水的脸颊,道,“这是我和赤•风二十年朋友一场唯一的一次败北。不过,我还没有放弃。因为我发现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溪水大笑起来,道,“有那么好的人守着你为何要贪心得不到的。”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是神灵这样判定的。”权也大笑起来。
暖儿进来的时候权正一杯连一杯的喝着酒,而溪水正努力消灭着眼前的菜肴。
“抱歉,我饿了,所以先吃了。”溪水含糊说了一句又继续苦吃。
暖儿看了眼明显不怎么想喝酒的权和明显不怎么吃得下菜的溪水,展颜一笑道,“刚刚子归好像有点知觉了。我让小秋去帮他擦了擦身体,这样舒服一点。”
如他所料,权停下了酒杯一言不发地去了禽林的房间。
暖儿稍稍松了口气,转首坐到溪水对面。把几盆油腻的菜搬走后,暖儿才说,“现在多吃点倒是要的。不过,吃得太油腻会反胃了。到时候不赚反赔了。”
溪水突然觉得喉咙里赌着的东西全部向外涌出来。他痛苦地看了一眼暖儿然后一头撞到窗户边朝外吐了起来。
暖儿轻笑一声起身给溪水拧了块凉手巾来。
“擦擦。”
他把手巾塞进溪水的手里,一边拍着背替溪水顺着气。
“其实小秋想跟你说的话不止这些。你要有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