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往人群中怒吼一声:“何人造次!”
“我。”
那蒙面的男子把脚从桌上放下,悠然起身,信步来到大殿中央,看着梅博野,缓缓拉下了领巾。
“柳儒风?!”
柳氏余脉柳儒风?听闻他和梅氏有血海深仇,这下有好戏看了!人群sao动起来,有几个没规矩的站起来挡住了后面的视线,后面人几番叫嚷没有反应,于是纷纷凑上前去,挤成了一堆人墙。
博野冷冷凝视着厅中之人,眉头皱了起来。他很惯于以这种高冷的姿态去逼迫小辈顺从,但柳儒风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小孩了,他进步的速度之快,是令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儒风望着博野轻蔑的勾起了嘴角。
梅常洛不禁捏了把冷汗,御柳门门主打败武林盟主的消息他不是没听过,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柳儒风,不提现在的柳儒风,只说当年看他习武,就知道自己与他难分胜负,若是在这里和他对峙,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梅常洛不打没把握的仗,局势一下子逆转,他知道自己该收敛了。
柳儒风在厅堂内自在的踱了几步,见没人敢上来问话,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既然大家认为武斗要公道,我愿意作为对手和梅宗主比试比试。刚好我新练成了一种落花剑舞,我想取名为柳氏剑。”
“你得了我家的宝贝,却要以自己的名字据为己有?”梅博野终于开口了。
“这方面我想梅宗主比我有经验。”柳儒风欣然答道。
“搞什么,一个叛逃之子凭什么以花舞献丑?那是外姓人能使得的吗!”梅宗这边的一位长老一拍桌子怒道。柳儒风一个冷眼回望,抄起一枚柳叶镖往他眼前扫去,这位长老蓄了半辈子的白胡子就这么给齐根割断了。
“你!呃!呃...”那老头浑身一惊怒指着柳儒风,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见他瞪着眼捂着脖子,气的满脸通红。柳儒风却很淡定,他扫了眼在座的分家梅氏,悠然开口:
“我的名字可还在梅宗族谱里,是梅伯亲手写上去的,既然做过梅氏子孙,当然有资格使用花舞。你要想我换成柳门绝学也可以,但我更有兴趣用梅舞打败梅氏。”
这小子果真行事张狂,若不是有绝技傍身,这样嚣张的性格,早就被人踩到谷底了。当年收束管教,若不是中途离开,到如今也该有些收敛,只可惜...博野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他紧锁眉头低声问道:
“你这样大费周章到底所求为何?”
柳儒风低下头笑了笑,也不去看他,盯着地板继续踱步,学着狐狸的腔调慢悠悠说道:
“我跟你要三样东西,一、柳木伏羲琴”“我以花舞请教,用艺败你,以祭我父亡灵”
“二,血玉梅”“我以剑舞赐教,用武功败你,证明你梅氏早已不堪担此重任。”
“三,我以柳门秘学败你,”儒风的眼神向席间扫去,滑落在远处的砚青身上,又迅速移开。“我要你跪地向我柳氏宗族谢罪。”
梅砚青大惊起身,这样的羞辱是梅氏万万承受不来的。他往聚拢的人群里挤了几步,奈何众人皆顾看好戏,谁也不肯让开好位置。
“让开!”砚青往前挤了挤,可他是个文客,哪里挤得过这帮粗汉子,乐声骤起,人群里时不时发出一阵叫好声,他猜到是柳儒风在演花舞,心里万分焦急。柳儒风在课业上时常抱怨花舞卷宗动作古板程式化,为了好看,他自己悄悄改良了一版,使得原来颇为女子秀气的花舞也能气势磅礴起来,这套东西要是入了宗派长老的眼,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旁门左道。
果然,乐声一停,长老那边就坐不住了,一个个直骂街。传统花舞是你一个刚入门的小子能改的?那是老祖宗几代几代传下来的宝贝!改不得呀!
柳儒风却不恼怒,他礼节性的向博野屈身:“梅宗主,请吧。”
梅博野愣了半天才收起惊讶的神态,他抬眼微微一笑,心中思绪万千。三十年前我在宗族长老面前提出想要修改花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便不敢再提,想不到三十年后竟然是问书的儿子做到了。博野闭眼苦笑一番,低下头看着儒风,眼神里不再那么冰冷,而是带着欣慰,他抬手示意徐魏:
“把柳木琴拿来。”
柳儒风没想到博野这么爽快就认输了,他接过徐魏送来的琴,轻轻抚了抚,上面的漆还是亮的,一点灰尘都没有。坐下的李保一个噌楞站起来,三两步冲上来从儒风手里小心翼翼接过柳木伏羲琴,高举过头顶神情肃穆:
“恭请老柳爷归位。”
御柳门那里齐刷刷跪下来一片,迎着柳木琴归来,纷纷起身围观这件柳门古宝。
柳儒风目送李保回去,一转眼又扫向博野,博野也在盯着他,看到他回过神来,博野淡淡问道:“琴里的东西,你学了?”
柳儒风坦然一笑:“您想见识见识么?”
博野的眼神迅速冷下来,他低眉凝视道:“如果你学了,我就亲手废了你。”
柳儒风一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