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彦缩在角落里,往日华贵的宫殿如今一片狼藉。
他的太子哥哥死了,父皇也被敌人割下头颅。一群黑色燕子一样的士兵正四处搜寻他,他听见他们用不熟练的姜国话大声喊他的名字:“姜芷彦!出来!姜芷彦!在哪里!”
半个时辰后,姜芷彦被他们揪了出来。他们把他赶到长乐宫的东殿里,那里是历任皇后的寝殿,随后他们又信手抓来两对宫女太监,指使他们四个烧水伺候他沐浴更衣。
姜芷彦很害怕,被抓来其中一个太监他认识,是御茶坊的副总管郑多吉,于是立刻感觉找到了主心骨,啰啰嗦嗦地说明情况想要问问对方有什么对策。郑多吉不愧是混到总管级别的人物,三两下就猜到姜芷彦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郑多吉面色犹豫,“三皇子殿下您,可能要受苦了。”
姜芷彦从小长在皇宫里,他是姜国皇帝姜水炆的嫡次子,身份贵重,颇受父兄宠爱,一路娇生惯养长到现今,19来岁还不怎么会自己穿衣,更别说吃什么苦头了。
听得郑多吉的一番推论,姜芷彦的眼泪立刻下来了,仙子般的人儿梨花带雨,任谁也不由得心软三分。
“唉三皇子殿下,您别哭啊,贵人不恸,贵人不恸啊,这种受苦,也并非是通常的受苦。”
郑多吉含含糊糊地暗示。然而姜芷彦颇有几分笨拙,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郑多吉只好斥离那三人,带着姜芷彦往内室走,神神秘秘道:“殿下,女子生育可算是吃苦?”
姜芷彦搞不懂这位大太监的脑回路,懵懵懂懂点头。
“那女子是如何有孕的?”
“承……承欢?”
郑多吉赞同的点点头,“欸,正是受了这种苦啊。”
姜芷彦这下子搞明白了,他这是要承欢受罪……等等,三殿下瞪圆了他的桃花眼,“可是我是男的啊!”
郑多吉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欸,所以说是受苦呢。”男人之身却被行女人之事,可不是受苦嘛。
姜芷彦又落泪了,这下是真的很伤心,一张白嫩嫩俏生生的小脸哭得眼角绯红。
郑多吉见他伤心至此,内心也不由得哀叹这位皇室正统不幸的命运,他劝慰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奴虽见识浅陋,可也知‘卧薪尝胆’、‘胯下之辱’的典故啊。”
“我……可是我……”姜芷彦一边抽泣一边哀诉,“我宁愿去当马夫,去当小厮,也不想承……做那种事!”
老太监郑多吉之前从未和这位深居简出的小皇子有过行礼之外的多余的交流,此时不由得被他流露出的成为马夫和小厮的意向惊到了:“殿下,万万使不得啊,您是千金之躯,使不得啊!何况姜国复国之业指望着您,若您也去从事下贱之事,那么日后将有谁号召起姜国子民驱除蛮夷,又有谁去传承皇室血脉啊!”
事实上在郑多吉看来,三皇子如今的境遇已经算是很不差的结果了,他并未因貌美遭受士兵们的yIn辱,保下了一条命,甚至将来可能凭借男宠的身份蛰伏在敌军高层里,暗地里筹划复国大行方便之事。
郑多吉如此忠心耿耿地为姜芷彦着想,却没有料到姜芷彦身上藏着一个整个皇宫鲜为人知的秘密——他竟是天生残缺之人,他乃是个双性之人!
这也正是姜国皇帝及太子低调隐藏他的缘故,原先他们打算把他在宫里养到20岁,行冠礼之后再无风无波地把人送去一片富饶的封地上,保他足以安稳度过此生。谁也未料到钦伊蛮夷三年破国之景。
这厢这对主仆面对面愁苦不已,那厢守在门口的侍卫们估摸着他们的首领差不多要回来享用美人了,哐哐锤着大门催促:“洗干净没有!洗干净没有!”
郑多吉见状急忙支使另外三个奴仆把浴桶抬进内殿,水已经不那么热了。姜芷彦把郑多吉四人都支了出去,自行洗浴。郑多吉只当他因将要承欢之事心情不虞,也没有在意。
侍卫们的首领布日古拉一进门,虽然身上披着甲胄,脸颊上还溅上数滴血痕,但那头黑色卷发和绿眼睛,姜芷彦一下把他认出来了。
“你!”姜芷彦攥起拳头,“是你!”
眼前这人正是他的头号仇人,是杀他父兄、亡他家国的仇人。先前面对郑多吉等人时姜芷彦只觉得悲伤痛苦,而当这个身上缀着斑斑血迹的人站到他的面前,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所隔着的血海深仇,而仇人的面目是这样可憎可恨。支撑他站在原地的是复国的信念,说手刃仇人的渴盼。
在一旁胆战心惊地围观的郑多吉看来,三皇子无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火中烧,但布日古拉却毫不在乎地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姜芷彦。
布日古拉确实感到惊异,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惊鸿一瞥,他就对这位姜国名不见经传的小皇子情根深种,再次见面,他已是他的阶下囚、掌中花。在布日古拉的想象中,时间会让很多事情改变,包括他狂热的迷恋,包括姜芷彦的美貌。然而,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