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sao蓝色的越野车车窗半敞,暖风习习拂过,几缕硬挺的发丝散在头顶,驾驶席上的人却恍若味觉。身上的高定西装早已不知所踪,衬衫纽扣开到胸膛上方,挽起的袖口露出遒劲小臂。戚鹫单手扶着方向盘,神色不明,指尖的烟灰随风反灌进来,从半眯的眼前翻飞而过。
今天下午,戚鹫一身西装,却没穿出半分优雅,外套大敞四开,大踏步进了落木总部的审讯室:“人呢?”
“少主!”负责审讯的谢正浩圆滚滚的身影球一般弹了起来,躬身回道:“迟英还没醒,已经派了人给他治伤。”
“我说苏家那小子!”
“啊,他醒了,断了条肋骨,刚给接上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谢正浩一边解释一边刷卡开门将面色不虞的人往里面引,透明的电子玻璃门开了两层,走廊两侧是成排的小隔间,专门用来存放没来得及处置的特殊人员。
“谁他妈让你们接的?”
谢正浩将人待到门前,解开电子锁,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这……苏家那边要人的话,怕是不好交代。”
“老子要给他什么交代,我还想问问苏毅他要怎么给我交代!”戚鹫脱了外套,一脚踹开房门,抬眼就望见床上半瘫的苏少爷。
苏云成被踹门声吓了一跳,见了小钢炮似的戚鹫反而淡定下来,欠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眼睛瞄着天花板道:“戚少主大驾光临,对着个阶下囚哪来这么大火气。”
“你是觉得自己把消息递到家里,他们得到消息会来你,所以有恃无恐了么?”戚鹫仰着脖颈,慢悠悠解了几颗衬衫纽扣。
苏云成转头,丹凤眼向上挑了挑:“我只是相信你是聪明人,不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还是第一个给我这样评价的,可惜……”戚鹫将人从床上一把扯起贯在地上,“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蠢货!”
苏云成被摔得七晕八素,牵动身上刚处置过的伤,一口气许久捯不上来,姣好的脸面霎时成了猪肝色。
“教唆我的人逃跑?带着掮客跑路?你还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戚鹫躬身踏在那断掉的肋骨上,手肘支着膝盖,凑近看那面上Jing彩的颜色。
“教唆?呵!”苏云成痛得冷汗流入眼角,试图用双手撑起那只脚,却徒劳无功,两手一瘫平铺在地,不屑道,“那给一点甜头就能把自己卖了的蠢货,还用教唆?”
“我勾勾手指,他巴不得送到胯下给我玩儿,我看不上的烂货一个罢了!怎么?戚少主,今天来是打算跟我交流心得么?”
戚鹫一脚将人踢得在地上滚了半圈,在跳动的火焰中点了只烟,随手把玩着打火机,等地上人扭够了才吐了口烟:“一个烂货就给你打成这样,苏少爷还真是威风?”
苏云成倒似无所谓般道:“打了又怎样?我早知道他们伍家人,没有一个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们那样的家庭,没点儿能耐怎么安身立命?现在连这个惯会装乖卖巧的小崽子也终于藏不住露了爪牙。戚少主能让小崽子出门发威,看样子是给人Cao爽了!”
“怎么?我Cao人爽不爽你想亲自试试?”
苏云成噎了一下,想到外面对这人“混不吝”的评价,觉得还真是所言非虚,跟莽汉沟通还果然不能胡乱说话,谁知他犯起浑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定了定神,捂着肋条挪到墙边靠坐下来,打算示个弱,明哲保身:“关于伍家的Yin私,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如果戚少主想听,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戚鹫不答,坐在床边仰着头吸烟,垂下的目光里带着无所谓的闲散。
苏云成本想借此讨个便宜,却没得到什么有效的回馈,带着搏一把的态度自顾自道:“伍鸿升当年接伍灵回家的时候,他妈妈已经死了,那小子Yin郁得很,谁都近不了他身,一碰就像个炸毛猫一样……”
“这些东西需要你来跟我说么?”戚鹫皱眉打断了他的废话,起身欲走。
“伍家有军械场!”苏云成见势头不对,低喘着吼了出来,见戚鹫脚步顿住,才重新平静下来,“不仅如此,他们也想复刻一个‘落木’,事情做得隐蔽,我也是无意中窥探到了一点端倪,至于现在做到了什么程度,我并不清楚。”
苏云成咳了口血沫出来,继续道:“伍鸿升送伍灵过来怕是也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爹怕是嘱咐了他些事情,不过他不见得听话,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我随便说了几句就跑。这小子看起来蠢,心里却格外有主意,能装能忍……”
戚鹫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碾灭,淡淡道:“他怎么样,用不着你来评价。”
苏云成被打断了话,怔了一下,旋即面上挂了一道惨然的笑:“也对,他怕是已经在您那交了底,这才对我出手。”
“老谢!”
“少主,您吩咐。”门口的谢正浩立刻开门进来,看着瘫坐在地的苏云成倍感秃头。
“替我好好照顾苏少爷,他怕是要在咱们这儿多留一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