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新郎时不时就同手同脚的走路,被伴郎嘲笑后,又焦虑又生气。
他指着那群笑的人仰马翻的好哥们诅咒:“你们结过婚吗?别到时候紧张的哭!”
结果他的诅咒当晚就应验了,当甄悦的父亲将女儿的手交到他手里时,他哭的连背好的台词都说的磕磕巴巴。
楚颜没进酒局,就在酒店大厅侧门打开缝看着这对新人,闫敏捷完成仪式后看到他了,楚颜对他眨眨眼,关上门等在门后。
等到酒席开始,新娘去休息室换衣服,闫敏捷在走廊里拥抱了一年没见的老朋友。
“你不是说有戏跑不开吗?”
“过来看一眼的时间终归是有的。”
闫敏捷知道楚颜不想在他最特殊的日子,抢他的风头。
“你这人真没劲!”
楚颜上下打量他,含有深意的拖长语音:“喜宴办这么急,难不成有好事发生了?””
闫敏捷瞬间背挺的很直,脸颊一下子红起来。
“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要做这个干爹,”楚颜笑了起来,“以后宝宝的成长我也要出一份力,你可别推诿。”
闫敏捷瞪着他:“是啊是啊,你现在厉害了,以前就总被那些疯狂的女孩子屁股后面颜大人颜大人的叫,自从你的话剧上演,我看综艺节目的主持都改口叫你楚老师了,风光无限啊。”
楚颜也不避讳谈自己:“你想问我过的怎样是吧?我过的挺好的,这世上也没几个人像我这几年过的这样顺遂,不用瞎Cao心。”
闫敏捷看着他的笑脸,也许是想到了过往的许多,又也许只是今天太开心情绪波动大,他又想哭了。
他拍了拍楚颜的手臂,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憋得脸和眼睛都红了才憋出一句:“你,你也早点找个人吧。”
楚颜这下真的失笑了。
“这么好的日子,新郎官我可求你别再哭了。”
“去去去!”闫敏捷生气的擦着眼角,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再说我让甄悦把捧花扔给你!”
和闫敏捷道别后,楚颜离开了酒店,离开了城市,去往母亲的疗养院。
经受五年前的刺激后,母亲的Jing神就出现了严重问题,年前转入了家属止步的特殊病房。但按照医生检查,并没发现她的大脑有任何器质性病变,更没有萎缩。
楚颜做完登记,被告知接待室满了,于是在和医生聊了母亲的情况后,就在底楼的一个文化活动室里安排了见面。
楚颜蹲在母亲的身前,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掌。
母亲抽出手来,并将楚颜的手从她的膝盖上推了下去。
“我知道您不会原谅我,”楚颜将她落在两鬓的散发撩在耳后,“我确实有很多秘密不能说给您听,可如果您哪一天愿意叫我的名字,无论何时我都会赶来接您回去,侍奉您,供养您一生。”
他微微笑着:“告诉您一件高兴的事,我做完手术是正常人了,你看这个错误多容易纠正啊,现在,您愿意——”
“滚!滚开!”母亲突然瞪大眼睛,把他推开。
楚颜被推倒在地上,安静的看着她一会儿,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俯望着她长出白发的头顶。
“妈妈,既然我让您心情这样不好,那您今天回去休息吧,”他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俯身在她耳边说,“据护士说那里都是失智老人,多数连大小便也控制不了,不时尖叫,人和人无法交流,您要待在那种地方一年又一年,或是有生之年吗?”
母亲的呼吸加重了。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愿意一直演一个疯子?
楚颜轻轻的说,仿佛声音太响就会击碎她的伪装:“我是您唯一的儿子,是除了楚昱之外唯一从始至终对您好的人,就算您想否认后者,也无法否认血缘。”
门外,等候的护士接过轮椅。
楚颜靠着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他知道她会妥协的,大约不会是因为爱他,大约是他的恐吓起了作用,大约是一个人太寂寞。
看着她消失,他烦躁的从口袋里拿出了烟。
他随身带烟,但确实已经很少抽了,这几年,他调整着自己的生活作息,定期健身改善单薄的体型,把少年时代养成的坏习惯一一改正,行至现今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他还要在这个靠自己意志生活的世界上尽可能久的活着。
今天,他还是没忍住。
畸形的身体是他的屈辱,也是他的筹码,《黑剑》如期上演之后,他终于可以达成这个愿望,他以为母亲会高兴的。
手术成功后独自在异乡醒来,接受术后的治疗,他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以后,以后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以后母亲不会再为他的身体排斥他……
是他想的太简单,有些人的存在对另一些人来说,本身就是痛苦吧。
“我已经戒烟了,你也趁早戒了吧。”
楚颜转过头,望向出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