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的第三个白日,我顶着连夜无眠的衰颜低头走出自家的大门。
所谓爱情,哀哀戚戚。
凡胎想得偿所愿果然还是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爱情向来都是奢侈的东西,能够拥有便该感恩戴德,即便压得人喘不了气,慌得人方寸大乱,那都是世人争相争取的东西。
背上缠了纱布,唯一的鞭伤都让我龇牙咧嘴了几晚,很难想象霍骁那一身要怎么挨过去。那夜之后,霍骁叮嘱我先行回了家,自己却留了下来。
我不敢在那样一个火药味极重的当口和霍骁多说,以免又引爆霍伯伯的底线,所以,只是点头听从他的话。
我临走的时候,他还将自己的一件滚貂黑氅披在了我的身上,眼神柔软得不像话,要我小心背上的伤。那一刻,我又觉得这一下胜过了千言万语,那些我所担心的传统底线,到底是要引爆了。
三天过去了,我没有和他单独见过面,说过话。
只有在次日朝议的时候,自己站在御座背后的屏风后悬着一颗心等着他的声音,直到终于捕捉到了他的声音,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悬着一颗心等他的下一句……
周而复始,我觉得我已经被感情判了无期徒刑的心脏劳动改造了。
又是一天的休朝,我却一刻不休地朝正元殿赶去,其实殷容睿的身体真的好到了一个境界,平时连个伤风头疼都没有,实在不需要特别要一个御保留在身边,不过,帝王的宗旨永远都是防范于未然,作为大夫的我对这种做法颇有微辞,只能说是我自己的职业素养没有跟上。
不过,几天前的事情,实在让我没什么力气去维护这种素养……所以,我只能一边暗骂自己太不专业,一边祈求上天让殷容睿灵光一闪施行星期制吧!
只是,正要步入正元殿的那一刻,我突然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严王。
他似乎也看见了我,持重地站在那里,紫色的蟒袍很耀眼。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很喜欢这个人,柳之辰说自己是他的门客,不知是真的,还是他自己潜进来假意骗我的。如果是真的,当朝王爷和修冥宫有所牵连,这实在会有一个让我这个不擅国事的人想象不出的危险后果。
不喜欢归不喜欢,清规戒律还是要身体力行的。
我疾步走过去,朝他颔首摆手作揖,道:“严王爷金安。”
“不必多礼。”严王淡然地看着我。
“王爷近来身体可安好,小臣不恤,唯有时常记挂。”我真是越来越能扯了。
“安好。”严王嘴角轻轻勾起,闲闲地说道:“林御保可知,皇上近来对养花很是上心。”
“是,小臣知晓。”听说那片雪美人已经结苞了,大约下个月就能开花了,看着殷容睿如此细心照料,说实话,连我都想一睹花开的盛景。“听闻,此花还是严王奉上的,果真是送到皇上心坎上了。”照例拍马……
“哈哈……皇上如此喜欢,着实是难得。”严王望了望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道:“算算日子,快下雪了……花期也越发近了……”
“花期在冬日……着实少见……”这句倒是真心话。
“林御保是否有心事。”严王不理会我的话,突然这样问道。
我微愣,然后笑道:“并没有。”
心里暗想,从来自己这副身体就有一种异能,就是倦意不上脸,看来真是这几天事情实在太伤神了!或许该好好补补了,不然再被别人看出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人言可畏不是。
“呵呵,年轻人总是嘴硬。”这一刻的严王看起来,竟然有些清眸熠熠,“不过,终究年轻,难免大意。”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的话在我听来,简直有点毫无线索可寻。
我将眼神四下一扫,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正元殿,然后屈身行礼,道:“借王爷吉言,小臣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嗯,林御保也顾惜自己的身体,这一场雪,怕是要下许久呢。”严王意味深长地朝自己舒展眉眼。
“多谢王爷。”我悄悄抬眼瞟了严王一眼,然后将行了一半的告礼做完,匆匆地踏上了通往正元殿的白玉石阶。
因为打定了主意不多和严王这样的人深交,所以,我勒令自己不要多琢磨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踏入里殿的时候,正看见殷容睿一袭月色衣裳坐在软塌上看书,发鬓轻挽,并未束冠,姿态很是随意,恍惚间少了些许威仪,竟有了些微浊世偏偏佳君子的风采。
他没有抬眼,却清清楚楚地说道:“林佑熙,你来。”
原本是低着头进殿的,应着殷容睿的吩咐进前的时候,才发现,那软塌的边上还有另一张的塌床,坐得正是两位美人。
一位玉冠华服,目光柔和的自然是皇后。还有一位盛装美眸,肤色深蜜的,则是有孕在身的淼妃。
“小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皇后千岁,淼妃娘娘千岁。”
我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