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王的朝拜是时下殷都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每个老百姓都喜欢在茶余饭后砸吧着嘴边的米粒说着吐蕃王进都那一天的热闹场面,并且夸张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街头巷尾一片嘈杂喧闹。
而皇上的新妃——吉美央珠则是言论的中心,风头正劲。据说她是被献给皇上的十七名女子之一,是吐蕃第一勇士答拜扎西的嫡孙女,在十七名女子中身份最为尊贵,她Jing通中原语言文字,不但容貌出众更深谙袖舞,在大宴的那一晚一舞倾城,深得皇上的欢心,隔日被册封为淼妃,取自她名字的意思——清澈的流水。
而另外十六名女子都相继封嫔,新皇初初登基,后宫本来就不充裕,原来仅仅只有皇后一人,这次多了十七位吐蕃美人陪王伴驾,令人艳羡的同时也让人心生这样的感叹:咱们的皇上这十八位后宫佳丽竟然没有一位来自本土,均是邦国女子!这还真是大殷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情。
而御医殿内此刻也是人声鼎沸,没有了往日的井井有条合理有序。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吐蕃王带来了当地的数千册医书,内含吐蕃,回鹘,北蛮三地许多不为人知的古老疗法,十分可贵,令御医殿的一众长老乐得皱纹乱挤,白胡子乱颤。可问题就在于,书上全是吐蕃文字,让人看了只能干瞪眼,加之肖莫汉达也希望大殷能准其将中原的医书带回吐蕃,所以翻译的任务刻不容缓。
因此,翰林院和御医殿这两个本来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部门就这样被“撮合”到了一起。并且占卜挑选了一个晴朗和煦的日子在宫中的云屋馆开始了译录。但毕竟懂吐蕃语的文臣人数有限,所以几名Cao着浓厚口音却会说汉语的吐蕃文官也被众星拱月般地围了起来。
场景一,
“@#¥%&!……这个依稀(意思)就细(是)秘方么。”
“布木托大人,这个我当然知道,我问您这底下的是什么意思?”
“地下?……地下什么也木(没)有啊……”
“咳咳,布木托大人,我的意思是……”
“错了么错了么,我的名字你错了么,是布鲁托么。”
“……”
场景二,
“此方过于奇异,可有人实用过?”
“有的……那是三百年见(前)……”
“裕达哲雅大人,吐蕃不是才开国二百一十年吗?文书留存也才一百七十年,三百年前的事不可考证啊。”
“那细(是)世世代代流传的故事,是吐蕃乐(人)珍贵的故事,你伤害了我的蜘蛛(自尊)。”
“咳咳,是在下言过了。”
“在下?地下什么也木(没)有啊?你这么(怎么)能把错子丢给珍贵的土地?”
“……”
场景三,
“症分寒热,热者寒之,寒者热之……”
“我不细(是)急(这)么说的么。”
“我写的就是您说的意思。”
“‘隆’主气,‘赤巴’主火,‘北根’主土水……”
“错了么错了么,细(是)@#@……不细(是)‘北根’。”
“哦,那是@#@……”
“错了么错了么……”
我无比汗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忧心忡忡地按着太阳。
“方奉御,您说,我现在开始习吐蕃语,可还来得及?”我问道。
方玉宣淡淡一笑,安慰我说:“莫急,皇上已经下旨召集族中能解吐蕃语的子弟前来助阵了,明日就会尽数到齐。”
“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太医署这几天也加修了吐蕃文,你若想去,我便为你排个位子。”方玉宣拍拍我的肩膀,好笑地建议道。
我转向他方玉宣,他的笑脸不可预期地撞入眼帘,温和像柔软的羽毛一般扫在心上,同时文宛的话也不可阻挡地在脑海里响彻不绝。
“方奉御……”我欲言又止起来。
“怎么?”他正色听我的话。
“……你不打算回去打点婚事?这几天不是最忙的时候么?这里有我,别挂心,你大可忙自己的去。”我回过神,立刻重新准备了一番说辞。
方玉宣将目光重新投回前面热火朝天的景观上,淡淡地回答我:“自有府上的人张罗,不必我亲力亲为。”
我觉得自己说了句特别二的废话,便也转过头,不再说话。
“赵家的姑娘还没回来么?”方玉宣突然这样问。
“嗯。”
赵嫣逃婚的事迹一度闹得全殷都上下人人皆知,这件事也已经当作谈资被群众们咀嚼过无数遍,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快被淡忘了,难得方玉宣还记得这种“陈年旧事”。
“林老若健在,赵姑娘若不走,现下成亲的人里,恐怕就得多一个你了。”方玉宣微微垂下一点下巴,神色明显转淡。
“是啊,听说这三个月内都是结亲的好日子,呵呵,错过了错过了……”我小心翼翼地打着马虎眼,并且试图将气氛拉回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