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权意外地很是沉默。他终日守在禽林的身边,不时细语说上一两句话。其中的内容不乏两人初见时的情景。白·暖虽然奇怪,却也不多加询问。
一路上,都是皇家的用度。虽然在旅途奔波之中,倒也没有人觉得劳累。
安溪一直陪着断。但是那情景看在白·暖的眼睛里更像是在监视。
沿途一日有人送来旗·连新配的药方。效果虽然不是立竿见影的,但断的痛苦暂时减轻了不少。随着药方一起送来的还有旗·连正式继任黑水关关主的消息。那时,白·暖看到权眼中一瞬的松懈,好像是卸落了某种隐秘的担忧。他的性子向来是不愿意多问的。所以就没有追究下去。
被权救下的少年断气色渐渐地好转起来。安溪随身带来的御医虽然不能为他解毒,但是处理那些表面上的伤口却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坐了专车行驶了十天的日子,七情都便遥遥可望了。
权家的宅子在七情都西郊的山区。除了马车便没有什么别的交通工具可以到那里了。所以安溪便也屈尊降贵地窝进了小小的车棚里。
权·修宜当仁不让地陪在那里。白·暖则伴着禽林按照权的暗中指示先去了山上的祖屋。
“这个比不得宫里的吧?”权这样问安溪,语调生硬,好像跟谁结了仇似地。
安溪怪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自然。”
权赌气地别过脸不再说话。
马车在进入山区后开始颠了起来。断习惯了隐忍痛苦的脸一下苍白起来。伤口怕是又有些裂开了吧。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察觉出权的不痛快。只是他至今都不知道权的不痛快到底来源于何处。他很担忧。他担忧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栖身之所会因为权的不痛快而宣告与之无缘了。央求着权求告于清都已经是断最后的孤注一掷了。如若连清都都不管这事了,那他就真的只剩下自杀一途了。
在权的赌气和断的惴惴不安中,马车缓缓停在了山脚下的一处庄园门前。
权家的下人忙不迭地上前来搬东西打帘子。
对于为什么停在了山下的庄园而没有直接上山去权家的祖屋,安溪在双脚踏地的时候就已经心下了然了。他但笑不语地随着权家下人的指引往大厅走去。
而权正在奇怪安溪的淡定之时突然就被一阵扑鼻的酒气和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喝定住了脚步。
“呔!权家的小子给我站住了!”
权僵硬地回头,心中暗叹:庄园里的酒怕是已经遭殃了。
北辰·律大步流星地从厅堂里面奔出来,举起手中的酒瓶就砸在权的胸口上。他大叫道,“小子你架子是真大啊!害得我在这里等了好几日。这杯谢主婚人的酒你可得大大地敬我一壶。哎不行!得一坛子上好的陈年佳酿。否则我可不放过你。”
“律儿。”安溪淡淡地开口叫了一声那个已经喝高了的人,言语中颇多警告意味。
北辰仿佛这才注意到安溪。躬身一礼,他道,“君上也来这边?是轩明君上让您来给权家送恩物的吗?”
送些恩物什么的还需劳动他一个内宫御主到处奔波?安溪心中嗤笑,也不拆穿他。反正那么多的皇子御座王中,就属这个北辰·律和他最不亲近了。
挥手扫开冲鼻而来的酒味,安溪皱眉道,“你又喝醉了。在自己家臣家里,成何体统。来人,扶皇爷进去休息。”
北辰猿臂一舒,挥开前来扶他的两个宫人,笑道,“君上看我哪里喝醉了?我可是来做主婚人的。另外,关于断的事,我也是奉了父皇他们的旨意而来。”
安溪的脸色变了变。他瞪了眼一脸醉态眼神却异常清明的北辰,径自走进了大厅。
北辰一扫刚刚的玩笑姿态,肃容对权道,“屏退其余人等。把断另外安置好。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权心下忐忑起来。他迅速地安排好断的休息地方。幸好断也到了服药的时候,几个御医围着他团团转。吩咐几个贴身的管事看好断后,权把北辰延请至大厅。
安溪端坐在上首,一语不发。北辰被他看得颇为不舒服,尴尬地欠身坐到一边。
权把门关上后走到北辰身边垂手肃立。
“说吧。”安溪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天业山的春茶片子存了一夏却也未失其味,一片片随着氤氲的热气舒展开,透出清香。
北辰揉了揉鼻子,戏谑着先朝权发难道,“小子,轩明君上的意思你可是清楚的。如今不把人带到祖屋反而引到这边来,你存心是要和他对着干呐?”
权在刚刚做安排那会儿已经把事情理了一下,觉得现在不是跟清都蛮干的时候。所以,他立刻苦瓜下一张脸,诉道,“爷,今天就您和君上两位在这里。照着我和轩明御主的辈分,我斗胆喊安溪御主一声君上。权家始终是清都的家臣。帝君对权家的恩宠我们祖祖辈辈都希望能以毕生之力效忠以报。但是,婚姻一事,修宜不敢草率行之。况且,家中二房刚刚过门,未及过门的三房也在病中。这个时候硬要修宜再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