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急救室前的护士长虎着一张脸,恶狠狠地把权·修宜当成了杀人越货拐卖人口的不良分子。她一个虎跳蹦到权面前,双手箕张,其声势不亚于烈虎门的长刀大阵。权见势不妙,急忙刹住去势,口里大叫,“住手!”
护士长被他一声大吼吓得一愣。继而她怒吼道,“我还没吼你呢,你倒先来吼我了!”
白·暖跟在后面追来,见状不禁一乐。这个护士长和他可是熟人了。知道他和子归都是法外人后,这位埋藏有一副侠肝义胆的护士长便对他们照顾有加。当然她要求的回报就是让白·暖跟她说些江湖中的事。
眼看着这边马上要上演一出“假”义士怒扁“真”英雄的戏码了,白·暖急忙也喊出一个“住手!”
护士长这回傻了眼。她冲白·暖叫道,“权家少君你还不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好事吧?他……”
“可他是我夫君啊。”白·暖吃吃一笑,阻断护士长的正义斥责道,“我总得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吧?”
护士长听明白权的身份后,终是讪讪收回了高举的手臂。她气鼓鼓地说,“你问吧。怕不气死你!”
权捧住极剧膨胀的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因为重力失衡而造成脑袋和脖子分家的惨案。他苦笑了对白·暖说,“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我在路上救了个人。他被西岭毒门所伤。这事十一少也知道。刚巧到这边的时候,他晕了过去。我就送他进急救室。他们估计全把我当坏人了。”
“那人呢?救醒了没?”白·暖把目光转向护士长。
护士长在听到“西岭毒门”的名号时脸色已经由愤怒转为了惊讶和焦灼。作为一个资深的护士长,她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号的意义。就像大多数医护人员对“黑水关”也是充满崇敬的一样。
护士长摇了摇头,沉重地说明一项事实:救护人员已经尽力了,但是没办救醒伤者。
“负责药物治疗的副院长已经打电话去怀仁医科大学附属第九医药研究中心。据说那里最近来了一位师出黑水关的研究员。或者他能解救。”
护士长最后的话语让权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地松下表情,对护士长提出了看望的请求。
“好歹人是我救的,且一路护送到这边。让我看看他总不会碍事吧?”
护士长点点头带着权和白·暖走去了重症监护区。
淡蓝色的光滑墙面上镶嵌着落地的玻璃。玻璃的一面是一架监控仪器,两个护士目不转睛地盯着仪器上显示的关于病人的各种生命体征数据。玻璃的另一面,断被安放在高台上。他的双眼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一个医生正在调整化学药品的用量。
其实法外人对医院来说是一群比较尴尬的人。江湖中有两条既定俗成的矛盾规矩。其一,所有法外人不得进入医院寻仇。其二,所有法外人要死也只能死在医院外面。
所以一般来说作为一个法外人如果最后只能逃入医院求生的话将被所有人耻笑。而作为医院方面来说,他们既不能对进入医院的法外人见死不救也不愿意卷入到任何一场无谓的武林争斗中去。
权站在号称是拥有整个医院最顶级设备的第一重症监护室前,突然感慨万千。
“当初若不是有御座王的手令,子归不一定会被接收呢。”站一边的白·暖也有感而发。
这样大阵仗的折腾,还能为了什么。
权和白·暖相视一笑。
至少现在断是安全的。
因为必须等研究员来,所以权和白·暖只能暂时离开。毕竟子归那里也需要人照顾。再说权·修宜的伤也许只有白·暖知道状况了。
他需要休息。
白·暖把手扶上权的手臂。一阵舒适如暖阳的纯正内力便缓缓导入权的体脉。权略带歉意地低头看了眼白·暖。他收到的是白·暖和煦的笑容。
长廊的里面愁云惨雾,每个医院都有的景象。长廊的外面烈日炎炎,一派盛夏风光。
白·暖一边拉着权走在长廊上,一边指给权看一些素城的地标建筑。这个回廊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观光的绝佳去处,除开它本身是在医院里这唯一一点令人不快的缺点。
突然白·暖放缓脚步。他慢悠悠地拖着权走在长廊上,就像一对情侣在漫步一样。
“你认为所有的法外人都会遵守我们的‘约法’吗?”白·暖故作亲密地附耳对权说道。
权自然也注意到了窗户外面的异动。他笑了笑,低声道,“也许这家医院在打破常规地收留下一个身无分文的法外人之后,我辈中人也打算效法一下他们。”
“厉害吗?”白·暖把目光一落,定在了权受伤的肋部。
权摇头道,“不厉害,但是,够狠。”
在权没有看到的地方,白·暖的眼神已经凝结成冰。
“你去子归那里,我去收拾你的残局。”白·暖松开手,朝权璀然一笑。
权目送了白·暖纤巧的身影转到一处无人的楼梯口后就悄然消失于那道打开的气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