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青抱着柳儒风在困惑中躺了一晚,他第一次看到儒风这样失控痛哭,总感觉出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一直到天已经开始渐渐泛白,山钟敲了五更,儒风才渐渐呼吸平缓闭眼睡下去。梅砚青抚去他脸上的泪痕,决定起身去找自己的父亲问问。然而儒风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一样紧紧环抱着砚青的腰不肯放手,梅砚青用力挣了两下,反而被箍得更紧了。他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儒风的睡颜,腿一抬翻身将他撂到身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会回来的。”
儒风终于放松了下来,把他的手摆好盖上被子,砚青深吸了口气望向门外。
梅博野对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是没什么信心,施加给他的高压环境反而造就了他懦弱胆小的性格,相对的,这个孩子也更单纯善良,一眼就能被看透。
梅砚青下定了决心要跟父亲好好谈谈,可到了面前才知道千般阻碍不是那么容易通过设想去解决的,光是博野一个深刻的眼神,砚青就开始动摇了起来,心里怎样着急,想逼自己开口,还是被恐惧感霸占了思绪,又不肯就这样回头,愣是赖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梅博野叹了口气,果然就不该抱什么期待,什么时候这孩子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面前顶撞自己一句,那梅宗也算是能安心交给他了。
“如果你想说的是你的亲事,风儿已经来替你说过了。”博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开口道,“他很生气,但我不认为你的亲事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砚青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放下视线,想起昨晚的儒风,他咬了咬牙:“我不想成亲。”
“你告诉我理由。”梅博野紧跟着回他,“这些年我是对你太严格,教的你一脑子礼义廉耻,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哪个不是背着家里到处风花雪月,你倒是个死脑筋,还真的一点念头都不动,你告诉我,你是修了什么仙法不动凡心?”
梅砚青心里恼啊,是你找的人教我不动不想不看,现在又把我深以为龌龊的事情拿到我面前让我接受它?他心里有火,嘴上却不敢说,只是委屈得看了博野一眼,还是乖乖收回了视线。
博野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焦躁得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他又冷冷的沉默了一阵,手里茶杯哐当一声丢在桌上:“你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到了这个年纪没有后嗣你让我怎么面对族里的长老?除了梅宗,朝廷里还有爵位等你继承,你打算就用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去皇宫受封吗?”
梅砚青被逼问的无地自容,他攥着手嘴唇紧闭,眼眶微红泫然若泣。梅博野是一看到他露出女儿相来就讨厌,这对父子的对话终于还是变成了博野单方面的攻击:
“男生女相!本来就惹人非议,你自己还不争气!你不肯成亲的事要是传出去,你知道外面多少张嘴能把你说成什么样吗!”
博野的耐心耗尽了,他看着半天没反应的砚青,冷淡的命令道: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挑个好人家的小姐把事情办了,你跟儒风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也不追究。要么从今天起每晚我往你房里锁一个迎春楼的姑娘,锁到你开窍为止,儒风也不必再跟你同吃同住了,他耽误你,你们俩从此就别见面了。”
梅砚青错愕的抬起头,身子不自觉往前倾:“爹!”
此时徐魏匆匆闯了进来,一路跑到博野身边附耳道:“爷,琴阁被盗了。”
梅博野大惊失色,当即起身离开,留下砚青失神地跪在地上。
柳儒风抱着伏羲琴在阁楼和意顺打了起来。上次交手意顺就猜到柳儒风不简单,这回对方完全没有留情面,以气刀化镖,镖镖直奔要害。意顺身手敏捷,却依然被划伤,脸上,手臂上血痕一道道,主修外家的刺客,对内家功夫向来是不甚把握,尤其是这种音波功,发功不易察觉,往往等快触碰到皮肤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攻击弧线,外家讲究唯快不破,如果速度够快,当然可以避开一定的风险,但是要化守为攻,就要看练家子的本事。意顺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练家子,柳儒风气劲再厉害,深闺大院里养久了,实战经验始终是不足的,他的攻击都是单线命中,不考虑干扰因素,而音波本身,是极易受到空气干扰的。
躲下一波攻击后,意顺抽下腕带系在眼睛上,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听力上,当气刀嗡地靠近耳边时,他便以指弹刀,用刀刃抖动的颤音震散音波,在一刀劈开,使得气刀化为音丝四散分离。试验成功后,他冲出藏身的柱子,一路躲闪一路拆音向儒风接近。
柳儒风看穿了他的把戏,冷笑了一声,后退两步跳上房梁,将伏羲古琴架在腿上嘲弄道:“一刀够你劈几条的?”紧跟着双指拨弦,射出了两个连在一起的音刀。意顺大惊,翻身劈开一条,另一条划断眼睛上的缎带从眉弓惊险飞过。柳儒风嘴角一勾,双手齐下,扫出了一条横向的音轨线,急急向意顺冲去。意顺刚一落脚就瞧见这仗势,心中叫苦不迭,借着圆木柱的力用脚一瞪用力扑出,虽未击中,仍被巨大的冲力击飞,一口鲜血自胸口喷涌而出。意顺扶着胸口抬眼一看,那柳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