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风想不到自己还是有向梅博野低头的这天,至少能赶在他想出办法把砚青送出梅庄之前,他需要博野点头延缓砚青的婚事。
梅博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不说破,淡定的笑着,手里盘弄着那颗本该交给他的白玉梅,等他开口。
“梅砚青他不想成亲。”
“是他不想,还是你不想?”博野意味深长的笑了,“如果是他不想,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那要是我不想呢?”儒风的脸色很难看,他跟博野的对话总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尽管他不希望如此被牵引话题,但为了能得到想要的答复,还是必须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博野盯着他看了一会,情绪没有变化,神态依旧冷淡:
“梅宗需要继承人。你既然拒绝了我,那砚青就必须扛起这个责任。”
这话说的机巧,既责怪了儒风不识好歹,又暗示了这结果本就是他自己造成的。
“所以如果当初我答应了,看来这门亲事就是我的了。”儒风脑子转的很快,眼里寒气腾腾。
博野顿了半晌,眼眸深邃,字字锥心:
“世家公子,情事苟且,是会遭人非议的。”
柳儒风蓦然抬眼,隐隐然眸中一丝抖动。他想起爹时常说起的那句话,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刀剑武器,而是淡淡然几句话就将你这个人、你的情意全然否定了。
他愤然抿嘴,扭头转过身,皱着眉头一步步移到门口,却忽然一拳捶在门框上停下来低声怒吼道:
“我却偏偏要做这苟且之人!世人要非议我,我就将人斩灭,天要非议我,我就将天劈裂!你允不允又有何妨!”
好个仵逆儿!博野也皱起了眉头来。这话当初若是问书口里说出来,他可以欣赏可以佩服却不当真,可要是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恐怕他将来真的会把天给翻过来。
谈判的结局自是不欢而散。
柳儒风怒气冲冲的从正院出来,走出门口的时候看见院角闪出一个身影来。狐狸终于露面了,他笑眯眯的看着儒风:
“你这是...又要去拐人?”
同一天见到两个不想说话的人,这运气也是背到了极点。柳儒风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不想奉陪,抬脚就走。
“你不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陈狐狸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像一颗炸弹扔在了柳儒风面前,他讶异的停下来,扭回头看着这个人,心情差到了极点。
“你最好一次性给我把话讲清楚,我没有耐心再听你绕弯子了。”
狐狸微笑着点点头:“真巧,我也觉得是时候了。”
两个人找了个凉亭坐下,狐狸还挺洁癖,随身带着手帕擦了擦石凳子。柳儒风看着他这套动作,不屑的哼了一声:
“之前你怎么不做这个怪呢?”
狐狸笑了笑:
“之前穿的随便了点,今天这件是贵人送的,舍不得。”
柳儒风看了看,黑色蟒袍,用线挺讲究,应该是宫中之物,却不是制衣而是便服,不知是朝里何处的人物特意做的。陈狐狸坐定之后,终于开口了,这一回他没有卖关子。
“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梅花公子的故事么?”
“知道。”
“梅花公子根本没有后人,”陈狐狸看着柳儒风,眼睛里像是射出一道毒光来,透露出一股狠劲,“所谓的后人不过是一群觊觎至高武学的骗子,他们霸占着药山,把它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才翻出这三十八章落花剑舞来。”
“这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狐狸颇有深意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梅花剑舞缺的是心法,而柳门绝学的基础,就是心法。”
柳儒风深吸了口气,没有搭茬。
“这些年你也是见过看过,梅氏武学几乎都要倚仗其他门派的心法催动才能发挥一点威力,博野的剑舞,是以广陵心法催动,他练的早,又勤快,剑舞流里他的技法是顶级的,就算是用花舞实战,各大门派也没几个能动得了他。广陵心法作为江湖武学的基础心法,人人皆可习得,它的品阶当然也就最次,与之相比,门派心法才是上品,而柳木心法,更是上品中的上上品。”
陈狐狸上下打量了儒风一番:“就拿你来说,即使不学任何招数,仅以心法为基础,配上浑厚的内劲,任何江湖武学招式拿来都可以瞬间造成杀伤力,这可是梅氏这种没有门派心法的人渴求不来的天赋啊。”
“你是说,梅博野为了柳木心法,接近我爹,被我爹识破后翻脸杀人?”
陈狐狸笑着摇了摇头:“老柳爷是什么人物,博野要是有那种心机,不早就被点破了,也不至于要血洗柳门。话还是要回到梅花公子的传说上去。”
“关于梅花公子的记载,保留的并不详细,但是他生前有一位挚友,说出来你一定认得。”陈狐狸看着柳儒风停顿了一会,然后念出了一个名字:“柳默琴。”
“!”柳儒风的脸色顿时一变。柳默琴是家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