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朝的这口恶气,如何能够咽下去?
如果打他一顿还不够,那就把这家伙的坟给刨了。
苏朝主动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墓前。
一路斩荆披棘,入了深山,春晓被他带着七弯八拐,终于抵达目的地。
想不到,你的想法倒是别致,将墓挖在了佛寺后面。春晓嘴角抽了抽。
苏朝看着长满草木的一片土地,以及一块无字破碎的石碑,微微垂眸,佛寺,是陵墓建成后所修。
用寺庙压着坟头,你不怕永世不得超生吗?春晓有些无语。
苏朝笑了笑。
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就知道果然是不得超生了,都成恶鬼了。
春晓握着一把铁锹,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你的墓室,与你父皇相比,如何?
春晓看过史书,据说秦始皇陵墓极其豪华,白玉铺成道路,有水银流淌做日月山川一方小世界,珠宝玉器穷尽其数。
深林幽寒,凉风习习,苏朝的眸光有些深,他摇了摇头,并无可比性,父皇想要永生得道,而我不贪安逸。
墓门约在这里。苏朝指了一个位置,是一颗粗壮的槐树下方。
春晓挖了几锹,便挖不动了,换作苏朝自己来挖。
苏朝一边挖,春晓在边上歇着,一边背诵阿房宫赋。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Jing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春晓看着落落清贵的秦国王公子挥舞着铁锹的模样,感叹了一下,你家得多有钱啊。
苏朝的背影僵了僵,那不过是后人夸大,臆想。
春晓托着腮,你的墓里有宝贝吗?
苏朝回忆了一下,发现记不清了,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没有费心去记,是有一些衣服。蒙恬忠于我,其余陪葬应当有许多。
好家伙,陪葬品一概不记得,就记得有许多衣服。
难怪每天都能像奇迹暖暖一样不断换衣服。
春晓又问:有女人穿的衣服吗?
苏朝直起腰,摇了摇头。
确实,一个单身男人的墓里,怎么会准备女人的东西。
春晓直起身,别做给我看了,快点掘出来,我下去视察一下夫妻共有财产。
苏朝便丢了铁锹,指尖在地面凌空划了划,便见土壤破开,泥土的腥气一瞬间融入林中,一道泥土的阶梯被凭空分割塑造出来,尽头是一面石质的墓门。
尘封了两千多年的密闭墓地,开启时多会有瘴气涌出。
苏朝在春晓鼻子上捏了捏,然后走下来打开了门。
一股强烈的带着凌厉Yin气,寒得刺骨的风从打开的门中瞬间涌了出来,激烈的风中似乎号啕着刺耳的厉声,像是尘封了千年的怨气嘶鸣着啸出。
春晓一瞬间有些胆寒。
苏朝站在底下门边,抬头看着她,天光落在那双乌黑的眸底,带着微微的琥珀色,像是升起的一点雾气。
他伸出手去接她,这是我的墓,你怕甚?
是啊,这是她家贼听话的丈夫的墓,有什么好怕的。
春晓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踮着脚走下台阶,走到苏朝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里面只埋了你一人吧?
苏朝看了她一眼,怎会?自然还有一些坑杀的庶民。
春晓停下脚步,这就有些吓人了,为什么还要埋人?
修建陵墓,自然需要征召庶民,父皇的骊山最多时召了七十万庶民。苏朝一脸自然地和她解释,说了一会,想到什么,道:我闻你们如今人死后,是要火化装入骨灰盒,那般窄小,颇不体面。
他父皇的陵墓占了一座山,他的陵墓也占了一座山,他可不打算自己妻子的陵墓就是一方骨灰盒。
这座陵墓日后还要扩建,直到足够长眠你我。
单身男人的墓,和夫妻合葬的墓,规格是不一样的,苏公子是个颇为讲究的统治阶级余孽。
陵寝所在,墓室结构,是极为机密之事。凡是参与修建陵墓之民众,都要坑杀其中,以做封口,不教墓室秘密流出,这是正常的。苏朝一桩一件和她解释,蒙恬当初召集了七千余人为我修建陵寝,我当年死得仓促,不知后事坑杀几数,你若好奇,我进去后,再数一数。
春晓脸色煞白,大可不必。
这就是,活生生的文化差异啊!!!
隔着两千年,这得要多少代沟啊!
从封建王朝到社会主义,苏朝身为封建糟粕,需要改造的余地也太大了。
不用再修建了,我死后,你把我骨灰盒放在你旁边就好了。春晓摸了摸额头的汗,心地善良,跟着苏朝往里面走。
长长的甬道,随着走入,有一盏盏灯火在无尽的黑暗中亮起。
寂静的墓室里,苏朝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