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车上,三人各怀心事,一路静默,终于在凌晨抵达了目的地。
司机拉上手刹,殷勤地跳下车给偶像开门,却被少主恶狠狠剜了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偶像被拥着从另一侧下了车。
折腾了一晚上,到底也没能跟偶像来个近距离接触,小粉丝一颗心受到巨大创伤,不甘示弱,在背后挥着拳头大喊了一声:“Yin,你永远是我男神!我永远支持你!”
“给老子滚远点儿!”戚鹫更是吼声震天,被夜风卷了好几圈才沉沉落下。
伍灵只好转头回给司机一个歉意的眼神,却被戚鹫按着脑袋转了回去。
司机先是被这一眼看得兴高采烈,随后便忿忿不平起来——他的偶像,居然就这样被霸道少主欺压了!
“回吧,乖乖等着,我明天来接你。”戚鹫将人送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隔着帽子揉了揉那颗小脑袋。
这个时候见久思注定要碰一鼻子灰,只能放到明天再说。
“是,谢谢夫主,小伍会等您来。”
戚鹫发现这小东西答话总是这样一本正经,整个人转过来正对着他,微微垂头,肩膀向下耷,毕恭毕敬得令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可他却总觉得这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像是轻柔的浪,没有什么威胁,却将人无形中推得越来越远。
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么?
戚鹫坐在车里,一路上开着窗吸烟,静静回想那些似近还远的过往,却总也抓不到头绪。他觉得自己从前应当是享受这种恭敬的,可为什么现在会觉得如此不妥呢?
*
第二天一早,约会归来的久思一眼就看到了伍灵脖颈上的青紫,顿时炸了庙:“谁他妈欺负我小可爱了?”
“久思姐……”伍灵心中满是歉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久思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些日子,她把人留在身边整天苦口婆心地劝慰,丢到人堆里、扔到拳场里,就是希望他能认清自己的价值。这孩子表面看起来哪里都没有问题,甚至将所有她吩咐的事情都完成得极其漂亮,可久思就是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对——像是从始至终在为旁人而活。
至于他对那只王八的惦记,久思也权当不知,看破不说破,只字不提关于戚鹫的任何事情。不过事到如今,她怕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小七又欺负你了?”
“没有的,”伍灵急忙辩解,“夫主他……亲自送我回来的,还说今天要来接我。”
“哎……”出去约会的久思长发披散,依旧是妩媚的,但看起来却温和了不少,忽然道:“那姐姐还是想问你,你喜欢小七么?”
不出预料,那双澄澈的目光中了熟悉的茫然神色。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我……我属于夫主……”伍灵轻声回答。
久思轻叹一声走到他近前,将人箍在怀里道:“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令你一直对小七念念不忘,但姐姐作为过来人,能够感受得到,你对小七的赤诚与惶恐。但是忠诚并不等于喜欢,你不需要将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他的。”
这样的说法令伍灵有些无所适从。在他的世界里,服从雄主是每一个雌虫与生俱来的本能,深入骨血,无法剥离。被掌控,被支配,本身就是与活着并生的概念。匹配,则犹如一场命运的豪赌,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都需要无条件接受并且服从。被喜欢是一种幸运,被抛弃则是永久的耻辱。
曾经的他不是没有过不合时宜的期待,可这些期待却像是烧红的铸铁,被一次又一次泼下的冷水淬炼得牢固且冷硬。他不懂什么才算是所谓的喜欢,赤诚与服从是他能给予的所有。
“每个人都应该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是旁人的附属品。相爱的人可以为了彼此妥协付出,可这应该是相互的,而是不是单方面的祭献,你若愿意,或许一切都可以重新选择。”
“久思姐……”伍灵面露难色,不知如何解释。
久思见他这般模样,知晓有些事情并非她三言两语的劝慰就能说通,只好放软了语气:“虽然不想你走,但姐姐也知道留不住你。不过不过你要记住姐姐的话,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尽管说,不要总是闷在肚子里。”
“小七那王八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个性我一清二楚。虽然本性不坏,但是被他老爹宠得过头,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大的挫折,所以总是犯浑。你不必事事都依他,如果他敢欺负你,姐姐一定会给你出头,知不知道?”
“久思姐……谢谢你。”伍灵眼眶通红,心里酸酸涨涨的。久思的话像是在他心中点了一团生生不息的火,驱赶着他心中最深的孤寒,令晦暗的角落有了一缕光明。
从来没有人这样待他,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久思给予他的不仅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更是Jing神上的寄托,如果不是久思日复一日地给予他安抚,他甚至都不知生存究竟应当何以为继。即使从不知晓亲人应该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他却打心底里将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