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什么都想聊,但不敢这么表现,怕惹人嫌。于是挑了件小事问:“你学琴吗?我看见床底有琴盒。”
陈书竞一怔,这他都快忘了。他说自己学过很多乐器,全都学艺不Jing,床底下是大提琴。
那琴身是透亮的黑灰色,上边有繁杂的纹路。狭窄的指板上贴着薄贝壳,纯白又有些偏光,形状像玫瑰和小蝴蝶。
江桥只知道木色的,难得见这么浮夸,不由得惊叹,凑过去抚摸光滑的表面,小心地碰琴脖上的细线。
陈书竞试着拉琴。
他坐在床上,把琴竖立在双腿中间,漫不经心地让江桥点烟。那姿态标准,抓握琴弓的手法娴熟,手指纤长白皙,衬着黑色琴面。
拉了几下,声音刺耳。
“Cao。”陈书竞低骂,“高中学的,我忘了。”
他觉得丢脸,把琴推开。江桥一怔,连忙抱起来放好,轻声说没有呀,挺好的,我不觉得难听。
陈书竞:“这都能夸?”
江桥羞红了脸。
但有人捧着,陈书竞倒找回些兴趣来,在iPad上翻了个琴谱,请江桥帮忙,举在眼前。
他试着调弦,手腕划了个弧线,音调从低到高。江桥觉得好听,眼神亮亮的,哇了一声。
陈书竞就挤兑他:“你可真rou麻。”
江桥无奈:“我都没说话……”
乐声响起,先是磕磕绊绊,逐渐归于流畅。那是首着名的老曲子,调很简单,只需要找节奏罢了。
陈书竞咬着烟拉琴,江桥就歪着头看他,忍不住跟着轻哼:“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大声点。”陈书竞命令。
江桥吓了一跳,不太好意思地照做,却禁不住紧张起来。他想自己歌喉普通,人家多优秀的没见过?像Mia……
妈的,停下停下。
江桥暗自洗脑,专心唱歌。快结尾时拖起颤悠悠的长音,没控制好,呛了一下。
他低头,正对上陈书竞抬眼,那细密的睫毛下眼瞳漆黑,似笑非笑地看他。
“怎么像海豚打嗝啊?江桥。”
“哪有……”
“但唱得很好,真甜。”
“啊,谢谢。”江桥突然被夸,不禁微笑,“你也很厉害,都没走调。”
“……走了一大堆。”
“怎么会?主要是氛围很好,既惆怅又不压抑,更想回国了,有点伤感。”
这话比较到位,把陈书竞弄笑了,就伸手让他过来,昂贵的订制琴随手靠在床前,长腿一跨挪到旁边,直接揽进怀里。
江桥阖上眼,脖子撞上肩胛骨了,有点疼。他把下巴搁在肩膀上,突然间后背发痒,有一根长长的物体插入衣领,存在感强烈地搔刮脊背,十分色情。
是琴弓而已。
江桥笑着推他,“干什么呀?”
陈书竞没搭话,却用琴弓挑起睡裤的边缘,贴近内裤,在tun上弄了会儿花样。
江桥啊了一声,仿佛自己的屁股是把新琴,股沟是条弦线,被人调情似的上下磋磨。羞死人了。
“想做爱了。”陈书竞说。
他说得冷淡,呼吸声却很低沉,有种克制般的情欲感,带动江桥也有了感觉,小腹涌起一阵酥麻的刺痒来,戳上脊椎和尾骨。
“那我们复合吧。”江桥说。
陈书竞立刻拒绝:“算了,我本来就对不起你,再上床岂不混蛋死去。互相取个暖得了。”
“……”江桥清醒了。
怪不得。
怪不得陈书竞会愿意舔下体,会给他调酒会陪他看电影,提出两个人好好聊天。想带他回国,还说在北京他会负责。
因为他内疚了。
内疚感让他心虚,想弥补错误,所以他打开了半道心门,让江桥窥见一隅。可那只是缝隙罢了,入住?不可能的。
但这至少是进步。
对江桥来说,人生的机会不算多。即使大背景提供了残酷的时机,也没人会助攻的。
他睁开眼,摇头道:“我们还是可以复合的,没关系。你没有对不起我,陈书竞。”
“你不需要有愧疚感,真的,也不需要爱我。我们早就没缘分了,只是你正好需要,而我也愿意来。巧合罢了,这有什么谁亏欠谁的?”
陈书竞侧过脸,“别提了。”
“为难吗?”
“嗯。”
“对不起……”
江桥想要苦笑,却露出个阳光的表情,捧住陈书竞的脸,挪回来面对面,看着他。
彼此眼中都有情绪,融化在雾一样的香烟里。
江桥说:你就算真的良心不安,也不用刻意对我好的。我宁愿你索取,也不想做慈善商品。何况你给的够多了,如果想弥补的话……
江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