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无意醒来的时候云璧破天荒的还未起,伸手一触,果然是有些发烧。雁无意心下愧疚,出房去找上官展眉想找些药,没想到半道上刚巧碰到她人慌慌张张往里走。
“教主,有事禀报。”
恐怕是有消息了,雁无意忙跟着她来到一小厅。一架屏风隔开众人的目光,挡走耀眼的光线,Yin影中二人坐在太师椅上,低声交谈。
只听上官展眉道:“此人是镇远镖局的,咱们目前查到的最早那趟镖的镖师。十年前负伤改行,现在居于豹子岭落土山,当了猎户。是个鳏夫,有一个姑娘叫兰儿,芳龄十五。”上官展眉的消息总是详尽而准确,若是问她这消息是否准确,不亚于问“泥人张”捏的泥人像不像,都是种侮辱。
闻言雁无意心中激荡不已,调查这么久终于有人亲历!这些日呆在天仙阁,心知此事急不得,只好强作镇定,可心里却是急不可耐。于是雁无意马上想去整点行装即刻出发,上官展眉笑道:“知道你急,已经让人备马打点行李去了,你吃顿饭再走。”
雁无意对于这提议不置可否,只听上官展眉又说道:“若真的是他,这一趟趟的难免凶险,何况他权势滔天,你要万分小心才是。”雁无意颔首,表示自己会小心。
上官展眉看雁无意不甚在意的样子,难得有些失了态地说:“无情已经没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雁无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眉说道:“眉姐,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说完又补充道:“对了,这半年教里的汇报我已经传信让他们来天仙阁了。到时,就有劳眉姐了。”
这半年一次各堂主的汇报向来都是由教主亲临,即便是有事在身,也是资历更老的右护法沈舟横主持。可雁无意却把这事交给了左护法上官展眉,既是烫手山芋也是难逢的好机会,全看上官展眉如何应对。
上官展眉赶忙单膝跪地,道:“多谢教主!”
雁无意扶起上官展眉,忽然想到云璧,说道:“我还得与你拿些退烧的药。”
上官展眉疑惑地问:“教主你不像是……”
雁无意解释道:“云璧,他病了。”
一听到这名字上官展眉就抑制不住好奇心,一改刚才左护法的模样,一边从袋里掏药瓶子,一边问:“怎么回事?十四铁打的人也会生病?”雁无意没回答,看上官展眉叮叮当当掏出一堆瓶罐来。制毒的人不仅随身带的取人性命的毒药多,救人性命的良药也不少,谁能保自己永远是使毒的那个呢?
上官展眉找出一个白瓷瓶递给雁无意,问道:“我一直想问来着,怎么给十四起了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雁无意不耐烦地说:“你不也管你养那波斯猫叫雪团?一窝抱了仨,怎么不叫它小三子?”
上官展眉笑得腰也直不起来,说道:“是是是,雪团要是吃不下饭,我也得找人医。”
沉香木屏风上雕的是一树白梅,花蕊用金丝缠,花瓣用贝母镶,真是栩栩如生。雁无意好似能闻到幽幽的梅花香,却原来是白瓷瓶沾染了上官展眉的衣香。
雁无意绕过屏风回房,心里有几分沉。教里的事务都可以让上官展眉知晓,既是信任也是为了信任,可是让旁人知道教主对影卫有了不一般的情感,总归还是影卫更糟。上官展眉对此,还是旁人。若是雁无意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恐怕对于教里的事务,上官展眉也是旁人。
回房时云璧已经醒来,许是发烧的缘故,有些微微的喘,面颊也是微红。看云璧服了药,雁无意说道:“今日就要启程,你要不呆在天仙阁,等病好后再赶上亦不迟。”
云璧摇了摇头,说道:“属下无碍,谢主子挂念。”
雁无意一愣,说:“怎么又开始叫主子了?”
云璧想了半天,说道:“让旁人听见不好。”
雁无意觉得言之有理,是自己大意了,却忘了这房中除了他二人又哪里有旁人呢?
城门外一行人马浩浩荡荡。雁无意原意是轻装简行,尽快到达,上官展眉不放心,硬是安排了一队人马跟在影卫们后头。
上官展眉亲自来送,风吹拂起她宽大的衣裙,要飘走似的。她为雁无意紧了紧行囊,说:“姑nainai新药炼好之前你可要全须全尾的给我回来。”又扔给云璧几瓶药说:“主子爱惜你是你命好,你别忘了自己身份,剑不利了大有能替代的。把自己照顾好了,别弱不禁风的。”云璧点了点头,默默收好。
人影渐渐消失在上官展眉的视线中,一个姑娘气喘吁吁跑过来,在上官展眉耳边说道:“大姐,西域的货到了,死了一个,怎么处置?”上官展眉不悦地说道:“这点小事还要问我?埋了就是。钱照旧给她,不用扣了。”
风越来越大,扯着乌云挟着冷,山雨欲来。当夜,天仙阁新来了一群西域舞娘的消息就传遍了汴城,各个风情万种,各个媚眼如丝,引得城中好色之徒纷纷醉死在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