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好在，这样的僵持没有进行太久。
乐声轻顿，继而悠扬，间歇时候，男宾客齐齐交换舞伴，少女不想放开封尧，一名鹅黄礼服的女孩却已然旋了过来，少女只得将她接住。
有人握住了封尧的手肘，封尧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拽着向外转了半圈——
转到了顾骁的怀里。
封尧：“……”
顾骁闷着笑，熟稔地覆上封尧的腰侧。
封尧面无表情，要罢工：“我不跳了。”
顾骁不言，却牢牢抱着他，不准他离场。
封尧被带着跳了两步，脸色更是晦暗，顾骁赶在他爆发以前，连忙哄道：“嘘，要讲秩序。”
秩序意味着不能中途离场，也不能大声喧哗，封尧有火没处撒，瞪着顾骁：“你要干什么？”
顾骁游刃有余地回望封尧几欲喷火的眼睛，唇角斜斜一勾，明知故问：“会跳女步吗？”
封尧要气死了：“你怎么不跳女步？”
顾骁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姿势摆标准，好商量道：“我带你下去。”
他做了退让，封尧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瞄了眼与舞池边缘的大概距离，只得委曲求全地配合。
顾骁的宫廷舞跳得极佳，动作娴熟而流畅，拥着封尧的力气恰到好处地形成男步的压迫，却并不越界，幅度掌握在侵略与温柔之间，令人生不出半点厌恶之情。
封尧退步，转身，回到顾骁的怀中，若有似无的烟草香气撞入鼻腔。顾骁紧了紧手臂，将封尧往身前带。
胸膛相贴，封尧提醒：“这很不礼貌。”
一触即分，二人又恢复了正常的距离，顾骁的视线下移几分，在封尧的心口停留半刻，又缓渐升高，挪回了封尧的脸：“你这儿没什么，不算轻薄。”
他抱着封尧错身，巧妙地避开一次交换舞伴，躲过后方的人，调侃道：“想知道什么才是不礼貌吗？”
横在腰间的手向下滑了几分，挨在人鱼线，指尖轻触在西裤里紧致包裹的tun，顾骁唔了声，评价道：“很翘。”
封尧皮笑rou不笑：“找电？”
顾骁哂笑地，将手放了回去。
舞曲换了又换，顾骁护着封尧，不与旁的人交换，离舞池的边缘越来越近，却始终没有抵达。
肋骨上隐隐作痒，顾骁的拇指在封尧的腰侧，轻轻摩挲，仿如无意识的小动作。
封尧怕痒，遂以手肘夹了下顾骁的手。
顾骁没反应过来：“嗯？”
封尧：“别蹭，很痒。”
顾骁将腕骨下挪，搭在了封尧的胯上。
乐曲低沉，灯光随之变幻。
顾骁垂着眸，静静描摹着封尧的眼角眉梢，一阵不算尴尬的无言后，低声问：“还生气吗？”
封尧不答，却问：“你那天哭什么？”
顾骁：“？”
封尧描述道：“你抱着我哭，一直道歉，还说什么，别离开你，别不要你。”
顾骁的眉毛轻挑：“我哭了？”
封尧：“那不然还是我哭的？”
顾骁的表情变得很怪，封尧终于在这张终日气死人不偿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罕见的难堪，竟是突然有种被欺压已久终得翻身的快感。
顾骁说了实话：“我不记得了。”
封尧斜睨他：“那你记得什么？”
顾骁瞟了眼封尧的下唇：“记得这个。”
“……”你倒是挺会记。封尧看他两眼，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你是不是被人甩过？”
顾骁静静地望他，没有回答。
“你肯定被人甩过。”其实不需要回答，封尧的心中已然有了断论，“你这么爱他，为什么不把他追回来？”
顾骁只回答了一半：“没被甩过。”
封尧不信任地说：“但你心里有人。”
“有。”顾骁低声道，“正在我怀里呢。”
封尧凝噎半晌，后知后觉地问：“你在说情话？”
顾骁没有否认，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喜欢听吗？我以后可以天天讲给你听。”
封尧面无表情：“不必了，你正常点就好。”
顾骁：“你喜欢我正常点？”
“我喜……”封尧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连忙刹车，改口道，“滚开，我不喜欢你。”
顾骁颇为遗憾地揶揄：“还挺聪明。”
封尧心想，你别是把我当傻子吧。
插科打诨过了，顾骁难得诚恳，向封尧保证：“那天的事，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毕竟顾骁没把事情做绝，他还有点良知，迷途知返，及时悬崖勒马，没逼着封尧做到最后，一天一夜过去，哭也哭了，打也打了，哄也哄了，封尧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但并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顾骁，他的目光在顾骁的剑眉星眸上游走一番，忽然萌生了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