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25日。
    所长幽幽醒来,向四周张望。
    他好像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在审讯室,好像被……
    脖颈有点凉,是一把弯刀抵着他。
    后背有点咯人,是之前那个……人挟持着她。
    前面是单向玻璃。既然是把他面对玻璃,说明外面……
    围满了武装特警。
    丢人丟到家了啊。
    他感觉没脸见人。
    .
    把审讯室里的频道打开,何队正设法和白茶交涉,“白茶,你的家人来了,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见不到吧。”白茶好笑,低头看一脸哀容的所长,“嗯?这么早就醒了?身体还不错嘛。”
    “是是是。”所长勉为其难的恭维着,不敢面对玻璃。
    这让她好笑,颔首对着玻璃扬了下,“外面的人说我有家人,你说怎么办?”
    “啊?啊……”他呵呵笑着,试图缓解这种莫名令他不安的微妙氛围,“核对一下户籍信息……吧。”
    “那你对外面说一声?”
    “啊?啊……”他说不出话来,“我?这种事……”难道还能有假?
    见他犹疑,白茶轻笑,“呵,算了,见吧。”
    她倒要看看,她的家人是谁。
    .
    没过多久,门开,两个男人推搡着进来,一瘦一胖,一高一矮,一唱一和,倒是颇有表演天赋,“花!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快放开老人家,和我们回家!”
    “那个……小伙子,我还不老,今年才五十三。”
    “回家?”
    当她的嘲讽淹没在所长的纠正声里,白茶感到好笑,见他不说了,才轻声问:“大舅,在上海待了呢么多年,啷个忘记家乡话啷个说咯?”
    “你!”胖男人听不懂,向瘦高个挤眉弄眼,见他也摇头表示听不懂,想到他们一来就面对的重重特警,眼里的狠厉加重了几分,咬牙道:“在上海呆久了要做个文明人。小花,别任性了,我们接你回家,啊?”
    “侬个好作?侬个小名茶茶,不叫小花,娘舅忙忘特了?”
    .
    混账!
    胖矮个眸色一暗,对瘦高个儿耳语,“打电话给老胡,让他把这些人都撤走!”说这话时,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痛出了生理性泪水,“我知道阿茶比小花好听,你不爱听这个。没事,小花,不,茶茶,把刀放下,听话,跟我们回家好不?”
    “嗯?”没想到真哭了,白茶挑下眉毛,玩味道:“可以……回家。”
    她从桌上跳下,语气平淡的玩了一个花刀,便有一道蓝色的流光闪现,在所长的脖颈处萦绕。
    所长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痒,忍不住颤着手去摸了下,是血,淡淡的血色沾在他快起皱的指尖上。
    唉,真的是老了啊,辛辛苦苦一辈子,临到头了,却被人玩了脖子。
    他脸色一白,就要昏死过去,“白,白茶啊……”他颤着音道:“有,有有有话好好说。”
    “这不是正说着么?”她笑,朝玻璃那儿抬了抬下颌,“我一向脾气很好的哦。”
    .
    脾气好?
    何队琢磨着这个词,拿起通讯设备问:“你想做什么?只要要求合理,我们都可以答应你。我国对未成年……”
    “等,等她醒。”白茶并不乐意听这些,向后看了眼贺我意,见她仍在昏睡,不免啧了一声,状似烦恼道:“时间到了,报应也就到了。要是不够,我会很烦恼的。”
    .
    报应?
    他做这一行就没想过报应。这世间要是有报应,他何至于风光到现在?
    胖矮男人冷笑,余光见高个子已经打完电话回来,冲他点头,又是一声冷笑,“花,你不想想你妈,总得想想其他姊妹吧?你这么胡闹,她们该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父母早逝哦。只有一个哥哥,不过年纪轻轻也死了,留下我有两个侄子和我生活在一起。”白茶扯着嘴角笑的这一下,让所长觉着自己的心彻底生了寒,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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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白。
    兄长早逝。
    有两个侄子。
    忘川白家有刀名甩墨,嗜血。
    当年组内发下资料,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信息,没想到……在他咸鱼半生要退休之际,反倒要回那栋大楼报道了。
    .
    “都是一个家里的,你怎么就只想着自己,忘了你的堂兄妹?”高个子痛心疾首。
    “是吗?”白茶被他逗笑了,“可我族里就三个堂兄,还是远房的,都快死了。”
    “你!”胖矮个捂着心脏,面色痛苦。见此,高个子急忙去搀扶,连番安抚下,胖矮个喃喃道:“花,好好好,你不认自己的家人没关系。但……”
在胖矮个絮絮叨叨之际,何队长的眉越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