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比韦广明更早等候在正门前的岔道。
仍然是接近正午,凯美瑞无功而返驶出了别墅区。
等它过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楚颜也出发了。
比起昨天,楚颜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掌握着凯美瑞的去向轨迹,方向灯的闪跳,刹车灯的明暗,车辆的行驶速度……即使开着空调,也有汗水从他的额头落下来,但他的头脑十分清晰,他还是闫敏捷认定的优等生,这是他长大的城市,他熟悉这里的道路。
韦广明先在闹市区的步行街边停下,时至饭点,他进入一家拉面店,过了二十分钟出来了,摸着肚子打了一个嗝,来回看了看,又回去了车里,开了不久后,驶入了步行街不远的小区。
很普通的居民区,面朝马路的楼面应该在不久前新粉过,漆是奇怪的绿色,其他地方还是掉色后的浅黄,房龄至少二十年以上。
楚颜跟着进入小区,停在黑色凯美瑞不远的地方,看他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一辆红色宝马停靠在同一栋楼底,司机下车了,是个有点年纪但身材不错的女人。
她是拍摄常泽写真集时的服化师。
一个小区的一栋楼里,前后十分钟这么巧会进入两个娱乐圈的人,还都认识他?
韦广明咬住他,恐怕是因为她。
两小时后,辛梦迪开车走了,韦广明没有出现。
接近黄昏时分,换了一套衣服的韦广明才从楼上下来,上了车,出了小区。
车子从市中心往外沿开去,越往后,路上车辆越少,楚颜不得不调大了与他的间距。
行驶了五十公里后,路上的车已大多是城市间来往运输建材的重型卡车,在道路的尽头,楚颜失去了韦广明的踪迹。
那里是一个三岔路口,两条岔路都是小路。
他用手机查找了一遍周边的设施,向左是通往小学,居民区,乡村商业街,再往下是农田。
另一条则比较单纯,尽头是一所Jing神病疗养院。
二选一,不是很难的选择。
楚颜将车停入疗养院旁的停车场。
疗养院是独栋建筑,楼面贴着它巨大的红色名字,鸿星Jing神疾病疗养院,大约历史悠久,鸿字的三点水剥落后只剩了白色痕迹。
步入空荡的接待大厅,他快速扫了一遍周围,在正对接待台的位置有两部电梯,一部停在底楼,一部的电子屏显示着‘15’。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楚颜回转身,走到接待台旁。
开口询问的是接待台的中年护士,因为坐着,高高的接待台完全挡住了她。
幸好还不是很出名,护士没有认出他。
“您好,我和叔叔一起来的,他应该先到了,”楚颜看到了她面前的到访人员签字簿,试探性的问,“刚才有位韦广明先生登记了吧,我在停车他就先进来了。”
护士查了一下签字簿:“是的,不过韦先生预约时只说一个人来,你可以让他下楼接一下你。”
楚颜装作抱歉的拿出手机:“试过,他的手机关机,可能没电了。”
“那恐怕就不行了……”
即使楚颜不是明星,他也长着讨人喜欢的面孔。
护士露出动摇不定的表情。
楚颜赌了一下:“叔叔叫我去十五层,护士小姐不放心的话,可以查一下探访的病人是不是在这一层。”
摁着楼层的手有些发抖,但那份紧张夹杂兴奋的情绪就存在了几秒钟,他让自己镇定下来。
电梯在十五层停靠,拐出电梯通道后,眼前是一个回形走廊,左边第一间是医生办公室,门开着,似乎没有人发现他。
他右拐进入了走廊,走廊很长,两边都是紧挨的带锁病房,门上方有一块长方形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每一间房都有一个穿病服的人,有男也有女。
病房里有人在撞门,有人在房间中心跳太空舞,有看上去像正常人的,也有被锁在床上的。
他一间一间的找,在走廊底端拐角的病房,他看见了韦广明。
男人日常冷酷的脸孔上浮现着笑容,他侧着身子站在椅子后,笨拙的为坐着的女人梳头,几缕头发从他掌心漏了出来,落在女人肤色白皙的耳朵后面。
女人很安静,看皮肤和背影应该是个年轻女孩,却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死气沉沉的像座雕像。
正当楚颜那么想的时候,房间里忽然爆发一声凄厉的尖叫,即使隔音材质也阻挡不了那声惨叫刺穿厚重的门和双重玻璃。
女人推开了韦广明,冲到窗边,窗子前围拢了防护铁栏杆,但她似乎丧失了判断的能力,也或者是求死的欲望过于强烈,她奋力的想将头挤入栏杆之间,那种挣扎只是徒增痛苦。
韦广明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女人身后,将她从那里拉开,被怀里挣扎不断的人推挤到墙壁,他的嘴唇开合,不断说着什么,似乎在安抚对方的情绪。
女人的额头上有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