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周芷若心头一震,眼中惊讶之色毕露,张口便唤了一声。
来人本是目光如炬盯着她面目,闻声却是微微一怔,道:“是我。”赵敏为救人方便,眼下穿着男装,走到她身边。
“赵敏……”周芷若喉咙哽咽,唤了出声。
见她甫一开口说话,嘴角竟溢了些血出来,赵敏心头一凛,道:“你怎么了?”忙着察看,却听周芷若轻声道:“你……终还是来了。”
她说这句话时,心中实有余悸,嘴里的血,原是方才身陷囹圄,一时情急下,硬生将自己牙关咬破所致。她一心只想着,倘若赵敏不来,又当如何。所幸,她还是来了。
赵敏观她面色苍白,一双眼里欲泪无泪,颓然了许多。不由心下一痛,心中对她的许多柔情,一时又翻将起来,抬手轻轻将那血迹拭掉,颤声道:“我来得迟,叫你受了苦啦……”
原来那天在临淮阁酒楼,赵敏曾向黄衫女子拜托,请她手下婢女协同方珩一道,再行潜去那大宅子中,探查周芷若的所在。只因丢了谢逊,丐帮中防范得极严,方珩不敢让赵敏亲身犯险,何况若是事败,主人无碍,方可再谋良机。可他一人出动难免吃力,若是能得黄衫女子那些武功高强的婢女相助,那就便利得多。
那杨姑娘也不吝啬,当即允来,众人同心协力,果真没几日便探出周芷若被囚之所。赵敏那时便急于救人,但黄衫女子却要她不必心焦,只因她手下婢女又得到了丐帮六袋宋长老要成婚的消息,赵敏又惊又怒,一番盘算,自是了然,趁着婚礼救人,那是再好不过,故以安排了方珩在外接应,自己先潜入救人。
周芷若听得赵敏温声软语,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想流泪。她抬手欲拉赵敏柔荑,却又颤颤放下,内心不禁苦楚,垂眉道:“那日.你同我讲的话,我这些日子都想过了,想得甚是清楚。”
“别说这个了,此处不宜久留。”赵敏不知是不是怕她再提旧事,徒惹伤心,当即打断她言语,伸手在周芷若腿上轻拍几下,解开她xue道,又将她那身刺眼的喜袍扔在一旁,盖上原先的青衫,敛好她衣襟,这才道:“长久这般僵坐着,你试试眼下能走么?”
她适才见到周芷若向婢女出手,人却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定,便知其是腿上给人点中xue道。
周芷若欲言又止,喉咙里一阵发涩,虽有千言万语,终归不在说话之所,只得强自忍住。她试着站起身来,身子一晃,便要委顿在地。赵敏忙搀住她,在她腿关节上推拿了几下,又扶着她站起身来。哪知周芷若被点中xue道的手法甚是特异,这两下推拿竟不奏效。她双足着地,却无法站直,两膝一弯,便即坐倒。
赵敏吃了一惊,料想若是寻常被点了xue,断不会如此,伸臂将她俯身抱起,道:“他们给你喂了毒么?”
周芷若道:“那掌钵龙头用怪异手法点了我梁门、犊鼻、足三里几处xue道,他的点xue手法大是神妙,我运功良久也难完全冲解,据宋青书说,只怕还使不出武功招数。”
赵敏道:“无妨,我先抱你出去,再想法子给你解。”
周芷若忽道:“为甚么救我……”
赵敏一怔,道:“甚么?”凝眸望去,只见周芷若额心朱砂明艳,那一双素来冷淡的眉眼中,竟似有柔柔秋水。她也正凝着自己,轻轻地问:“你此番深入险境,是为公……还是为私?”
赵敏怎不知她言下之意,扪心自问下,也是一片惝恍,凝眸看她,说道:“我那天跟着张无忌去客栈瞧你了。在你留下的包袱里,看到了我一直想找的东西。”
周芷若闻言,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垂下眉眼去,道:“以你之聪慧,发现那些东西不难。故以你眼下,是来向我讨要刀剑里的秘密?”
赵敏不答,却问她:“但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为甚么要去客栈瞧你?”
周芷若道:“为何?”
赵敏道:“我是怕谢逊朝你动手,那老狐狸可比宅心仁厚的张教主Jing明多啦。”
周芷若浑身一震,那天她二人分别之时,已是惨淡收场,她还记得赵敏眼角盈泪之貌,却不想其心伤之余,却还念着自己安危,又赶去相救,一时间心中不能毫无波动,怔怔地想:她竟如此顾念咱们的情意?何况那日我要与她一刀两断,也是她先不舍得,才说了那句“继续纠缠”,难道赵敏对我竟是如此情之所深?
思量间,又听赵敏自嘲一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笑,分明前一刻才与你大言不惭,打赌谁先心软,下一刻就这般沉不住气。”
周芷若终于又抬起眼来,问道:“你说跟着张公子回客栈,那他……他岂非……”
赵敏苦笑道:“拜周姊姊所赐,张无忌已是杀过我一回了。不过他这个人,也未免心地仁厚得过了分,便是往日里曾逼死他父母的那些武林中人,在万安寺时要被烧死,他非但不旁观叫好,反而还出手相救。我杀了他表妹,他也下不去手杀我,我后来想一想,也不奇怪。”
周芷若心下好生歉仄,原本她祸移东嫁给赵敏,还想着这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