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雨换了身男子服饰,作了男子打扮,并在脸上动了些许手脚,使她看上去与女子装扮的自己大不相同。她带着随身短剑不紧不慢的行在乡间小道上,左右环视了一番似乎在确认什么,发现自己没来错地方,便找了棵粗壮的树,飞身上去躺在结实的枝丫间开始休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哒哒的马蹄自远而近缓缓驶来。
来了。楚星雨登时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山头树丛间一阵窸窣作响,窜出来几个蒙面大汉,将那马车团团围住。车夫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这时车内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女子探出脸只看了一眼便立马缩了回去。
“娘,怎么办,我们遇到歹人了!”女子心头狂跳,紧张地握住中年妇女的手,一脸害怕道。
中年妇女闻言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你看见没,刚刚探头出来的那个小娘子,长得煞是好看啊。”一名手下贼眉鼠眼的凑近领头的低声道。领头的也看到了,脸上止不住的笑。那手下见了心情颇好,说不定老大玩完了,还能分他们一杯羹,于是扯了扯嗓子喊道:“马车留下,车夫快滚。”
那车夫闻言如同大赦,连车也不要,屁滚尿流的跑了,丝毫不在乎车内的人之后会被怎样对待。
“啊!”车帘被一下撩开,车内的人受惊大喊。
“哟,小娘子别叫,现在叫累了等会叫不动了可不好。”那名手下笑眯眯的说道。
“你要干嘛?”女子强自镇定下来,安抚般的将妇人环在怀中。
“你说我要干嘛?”手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突然一阵风从背后而起,他莫名打了个哆嗦。下一刻颈间一凉,他瞪大了双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就突然天旋地转,最后变作一片黑暗。
“啊!”妇人看到一柄剑伸进来在那人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吓得又一声大喊。
“别怕,我不是坏人。”楚星雨丢开了那具尸体,将剑收入剑鞘轻声安慰道。
女子对上楚星雨淡然温润的双眼,悬在半空的心微微放了下来,只是声音还有些发颤,“多……多谢公子相……相救。”与其一起的妇人还未反应过来,害怕的哆嗦在女子怀中。
楚星雨摇了摇头道:“不必挂怀,我先驾车带你们离开这里。”楚星雨转过身迈出马车,在放下车帘之前,又转过头来嘱咐道:“姑娘切莫往外看。”
女子一愣,察觉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帕,继而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驶动,分外平稳。
在她被天下人嫌弃的时候,只有温知机还将她当做朋友看待,虽然一开始是因为她曾救过他一命,但是他的真心相待,未曾掺有任何杂质,后来两人深交之后,更是彼此惺惺相惜,而彼时的他已是拥有庞大的情报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天命阁的阁主——天命神机温知机。可以说,温知机是她唯一知心相交的朋友。
温知机曾有一次对她提起过往,他一生最为遗憾后悔的事,就是在他还未有如此势力时,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人却遭遇不幸,离他而去。他的母亲和妹妹,在武菱山遇到一帮劫匪,待他得到消息赶过去,见到的只剩下了两具开始发臭腐烂的尸体。
幸亏当时问了具体时间和地点,才得今日能够救下二人,算是对他的报答,更是作为知己的本分。
楚星雨看了看身后的车帘,想到车里载着的还是两个鲜活的生命,心中稍微安定下来。
一个月后——
这一天丰都城内格外热闹,瞒天杀盟主秦禹堂的四十大寿,宴请了四面八方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城酒楼都被他包下,供免费吃喝三天三夜,宴席掌勺请的是神厨蔡千食,娱乐的戏班请的是天下闻名的花月圆,据说菜千食接单,一道菜便价值千金,而花月圆不仅一场天价,而且行踪不定,要请到它绝不是一件易事。
虽然知道秦盟主大手笔,然而如此宏大的排场也让城中的百姓不禁瞠目结舌。
楚星雨一路耳闻,但笑不语,走进一家酒楼,里面人chao拥挤,她张望了半天,才在角落看到一个空位。那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袍,怀中抱着一柄剑,帽沿压的很低,自饮自酌,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没有人敢靠近。
楚星雨嘴角一勾,迈步上前,“不好意思,可以和这位兄台拼个桌吗?”
那人看也不看她,伸手又倒了一杯酒,径自灌入口中。楚星雨料到会这样,也不作计较,径直坐在了他对面,“小二,一壶君山银针再加几碟小菜,不要太油腻的。”
“好嘞,客官还要点别的吗?秦盟主大寿,全部酒楼都被他包下,三日内所有客官可免费吃喝,客官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点。”
“哦,是吗。”楚星雨微微一笑,略略瞥过对面那人,“那就再上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得嘞,客官您稍后,马上就来。”小二立马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