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水蛭趴在皮肤上,吮卝吸了起来。
我盯着裴语恒肩膀上的两条水蛭,目不转睛地说:“这小东西最是有吸血的本领,刚好可以为您去了这些没用的淤血。”
裴语恒将眼光移向我,道:“林御医说是,那便是了。”
我看向他,笑了笑。
“你去了水边?”裴语恒伸手指了指我仍然shi卝漉卝漉的头发。
“嗯,抓了五六条,这个瓶子里还有!”说着,我便从腰间拿出了那个装着水蛭的瓶子。
裴语恒缓缓地接过那只素白的瓶子,手指收拢,随后,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接着,抿了抿嘴,目光柔和。
“你是大夫,这么冷的天却犯了忌,太不当心了。”
“我不碍事,裴右将军的伤势要紧。”
听说琉球王半月后卝进卝京,还会带着国内最优秀的三十勇卝士,并和德宗约好,要和殷都的勇卝士好好比试一番。大殷国威,届时,一定会借此好好宣扬一番。我知道,霍骁已经开始准备了,那么……眼前的裴语恒也必定参与其中。
我一抬头,裴语恒正看着我。
我问:“裴右将军,您觉得有什么不适么?”我指了指他肩膀上的水蛭,只见它们的肚子越发地圆卝滚起来。
“不……”裴语恒低低地说,然后又是一笑,道:“很好。”
我发现,裴语恒真的是挺好相处的,他的冷漠不像霍骁那样,是家族的一脉相承。而是一种淡淡地伪装,只要你走近一些,停留一会儿,就会发现那层躲在背后的柔卝软质地。
赤色逐渐退了下来,皮肤呈现出一种粉红。
“裴右将军,我帮您拿下来吧。”
裴语恒点点头。
我将那两条大餐一顿的水蛭扔回瓶子里,然后轻轻地塞上填充瓶口的扣珠。
“林佑熙,将此物给我吧。”裴语恒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自然地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问道:“裴右将军自己拿捏得了分寸吗?而且,吸血的次数不能隔得太近了。”
裴语恒走了过来,道:“啊,只是觉得有些新奇。军中的弟兄也有淤血不化的时候,着实烦人,便想拿回军中也试试。”
“裴右将军当真体察下属。”
“我会照着你刚才所做,也依样做一遍。看看是否真有奇效。”
“裴右将军觉得如何?”我很职业化地问道。
裴语恒抿了抿嘴,用左手覆上右肩,道:“确实舒坦不少。”
我忍不住一笑,“那便好了。”
正在我们说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内监压低的传报声。
“将军,皇上带着柳侍君同荣睿太子一道儿来了!已至外殿。”
裴语恒将自己前襟的衣裳整了整,然后朝我摊开了大大的手掌。
我会意,将瓶子放在他的手心里。
裴语恒看了我一眼,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没想到皇上也来了,我得赶快收拾一下自己出去接驾。不过,我很放心地想: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是否到场。但我还是很麻利地翻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本来要用的褥帕,仔细地擦卝拭自己的脸和头发。然后,我静悄悄地走出房间,走到格斗场的大殿,正巧赶上几个人影被人簇拥着跨了进来,我立刻挑了一个角落跪了下来。
宫里就是这点麻烦,动不动就得跪着,不叫起不能动,如果遇上了像来的这几位这么大的款,要和你说两钟头的话,你就得跪两钟头,除了老臣,年轻人都不给垫个褥子。
我悄悄地抬起头,朝走进来的人身上看去。
为首的是德宗,四年前我见过。
紧接着的是荣睿太子,昨天我见过。
再后面的那个男人,我刚才见过。
我的大脑咯噔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柳侍君。
难怪这般眼熟,原来当年同着德宗,打过照面的,只是当时没近看,不曾记得深刻。那我刚才……是不是太失礼了,也没正经行过礼,他不会在德宗面前告我一个以下犯上吧……我满脸黑卝线地想,俨然一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嘴卝脸。
“起——”
德宗坐定后,简略地给身边的总管内监一个手势,那位老公公就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这才起来。
我站的地方,不明显,于是,我就大胆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膝盖,做了个鬼脸。
德宗微微展颜,沉声道:“皇儿近来习武,着实辛苦。”
荣睿太子坐在一侧,颔首,“劳父皇挂心了。”随后,寒暄了几句之后,他站了起来,握拳道:“儿臣前几日练习了一套剑法,乃是裴右将军所授,不如为父皇习演一番。”
德宗含笑,道:“甚好。”
毓华宫里伺候的内监立刻捧上一把样式Jing美的长剑,荣睿太子拿在手中之后,又向德宗微微鞠躬,道:“儿臣有一个请求。还望父皇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