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苍狼山刑天教
苏子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派遣手下一名脚程略快的教众去苍狼山山脚处迎着按理说该来的某人,那小教众就尽忠职守的在山脚从晨曦初上等到了月上眉梢,可结果就是别说人影了,连跟鸡毛都没等着。
小教众灰头土脸回教复命的时候,苏子尘正在易晓天房间里摆弄着他以前玩过的一枚骰子,那骰子表面原本就光滑,又长期被人放在手心里把玩,面上早就光得能当镜子照了,苏子尘就那么透过不太清晰的镜面看着自己投在上面的一张脸。
“右护法,请恕属下失职,并未等到教主……”
苏子尘面色平静的看着手心的骰子,一个不小心那光滑的骰子脱了手,啪的一声落到了地面,应声而碎。
“知道了,你下去吧,传我的命令,最近几日之内,各个分堂都留心点。”
黑衣的教众一阵迟疑,随后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深夜,苍狼山山腰的一间小屋子中,苏子尘依旧像这二十几年的生活一样,点着一盏小灯,坐在摇椅上眯着眼睛,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这书很多时候并不是用来读的,而是用来催眠的。
苏子尘这个人很矛盾,他本身就是个大夫,而且还算得上妙手回春医术如神的牛逼大夫,救过无数的人,解决过无数的疑难杂症,可是偏偏就治不好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失眠,或许这天地间是总有一种无形的法则,所谓医者不自医,清官难断家务事,推算之人不自算,或许正是这个道理。
所以苏大夫只能用这种最原始见效最慢的方法催眠自己,索性这种办法的效果还是有的,不久之后他的上下眼皮就黏黏糊糊的帖到了一起。
这个夜晚安静的出奇,平日里尚有呼啸的山风和凄厉的狼嚎,今日的安静在苍狼山中却显得有些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的窗子蓦地开了,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窗里的摇椅上是熟睡的人,窗外的树梢上落着一个不太真实的剪影,盈盈月光下长发飞扬身姿窈窕,下一个瞬间那身影陡然拉近,正坐在窗子上注视着摇椅上熟睡的人。
飞扬的长发微shi,甩出了三两水滴,若在屋内人温和的睡颜之上。
“苏谦,别装了,老朋友来访,你就是这样秉承待客之道的?”
夜风阵阵卷带着淡薄清冽的味道,仔细闻起来有些像陈年美酒的甘醇,但是那味道太浅,很容易就被人忽略。
苏子尘倒也真的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窗子上的人影,那是一个长相柔和的女子,相貌平淡,但眉眼间尽是温柔,身形有些消瘦,背对着月光的脸上一片Yin影。
“你一向隔岸观火斗,这次怎么坐不住了?这点定力恐怕还不够吧?”
苏子尘温和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讽刺的笑容,不深,就浅浅的浮在眼角。
那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开口,“好久不见,你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吗?我来找你就是单纯的想过来和你聊聊天,叙叙旧。”
“顺便下个棋,喝个茶,再在茶水里放上些许我解不开的毒药,是吗?”苏护法声音陡然转冷。
对面的女子愣了一下,随即柔柔笑开,“你怎么对别人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唯独对我态度这么臭,你这种态度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尤其是女人,你对我这么特别,该不会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心思吧?”
苏子尘嘴角挑了挑,笑道,“女人总是想得比事实多,你总是想得比女人还多。”
对面的身影嗤的一声笑开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你们刑天教的人警觉性还是不够嘛,这么大一个教,怎么没见司空皓月,也没看见美人,怎么?这刑天教易主给你了?”
苏子尘自顾自的重新躺回了摇椅,又拾起了手边的书卷,并不再理会窗边的女子。
那女子满不在意的笑了笑,倒是也不再多说什么,捋了捋长发转身走了,窈窕身影消失在明明月光之中,在身后人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苏子尘的表情一直凝固在脸上,直到终于撑不住嘴角溢出了一缕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ye,脸上的神情却仍旧是一副淡然。
时间回到正轨,横山青云门中,岳南天已经同闻讯赶来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商讨出了如何处置地牢中邪教教主的对策。
这时,一个青云门的弟子进来前厅禀报,看着两侧的排场一时有点震惊,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岳南天豪爽道,“何事?但说无妨?”
“禀告门主,有人妄图劫狱,现已被擒。”
岳南天眉毛挑了挑,想都没想就道,“一并带入地牢,明日一同处置。”
那小弟子得了命令就退下了,一旁的一个老者缕着胡须幽幽开口,“想不到这中原竟然来了这么多刑天教的人,不过看这样子他们的本事并没有我们预想中的那般厉害。”
另外立刻有人接话,“是啊,以前我们是太谨慎了,这次定要趁此良机将邪教连根铲除,还武林一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