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无妨。”延苍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正想开口说话的侍从退下,转过身与司空独弦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叹息。
没想到凤儿还真的偷偷到这儿来了,先前就应该留一个人看着他。这小娃儿成天古灵Jing怪的,看到这里的场景,也不知道会脑部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且不说塔主和四长老如何郁闷,这厢涟弈悄悄的回了栖梧苑,关上门,坐在床边就是一声长叹。
他怎么忘了,今天可是他那亲生母亲的头七之祭。
尽管涟弈的确喜欢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但他却不是一个傻子。在他进入九重塔的几天中,几乎从未有人提起过三长老,也从未看见任何人流露出怀恋或悲伤的表情。他先前还兀自疑惑,怀疑自家母亲根本不受重视。但当那块刻着贺兰云裳名讳的灵牌引入眼帘的时候,涟弈才明白这些看似潇洒的人们,是何等煞费苦心。
大概只是想让自己这个三岁的小孩子过得开心一些吧……每一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愉快的笑意,于是自己也就没心没肺的过的如此轻松,却不知道在避开他的深夜里,那些温柔的人们是怎样安静而庄重地怀念着故人。
算起来,他也许只是一个霸占了别人身体的外来者,却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温暖。无论那些人是不是都完完全全的关心自己,就单凭这份细心和温柔,他对这座雪原高塔也不会再是毫无感情了……
九年后,元历一千七百三十八年五月二十七日,九重塔第四层。
“小主子今天又在看书了。”
“是啊,真用功……”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藏书阁的窗棂,懒洋洋地洒在少年安静的侧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茶香,偶尔传来几声侍女的私语,更显出此间清净。
今年,涟弈十二岁。
自从他进了九重塔,几位长老就都不再闭关,一个个轮流着给他上课。每个月的三十天中,蛊术、炼兵、炼器、御灵和符阵各三天,炼丹制毒和武学技能各五天,还有两天时间休息。至于灵乐……呵呵,按照某人的天赋,每个月花两天时间学点音律陶冶情Cao也是可以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尽管涟弈学了这么多东西,真正认真学的也只有炼丹制毒和武学。蛊术、炼兵、炼器、御灵和符阵统统只了解了基础知识。九年以来,他的知识储备已经让人不可小觑,体内的真气却依旧停留在入境九重。无论涟弈怎样努力修炼,也无法突破玄武境,最多只能让真气更加Jing纯。特别让他郁闷的是,当他将这件事告知各位师父的时候,竟然只得到了几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那群老不死的,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啊……
带着几分倦意放下书本,涟弈端起茶盏轻抿。
今天是他休息的日子,和往常一样,被他用来泡在藏书阁了。九重塔的第四层装满了各种灵器神兵、图章典籍。还有一间屋子专门存放金银珠宝。除了打扫仓库的侍从侍女,基本不会有人经过。休息的日子在这里随意看几本书,倒也惬意得很。
“话说,昨天有人在塔外不远处发现了外人的脚印,看起来好像是个女人。”
“一个人进了寒冰原吗?估计是个修道高手吧?”
“谁知道呢,不过既然能单独走到这里,就应该不会太弱……咦,小主子有什么事吗?”
几个清扫灰尘的侍女正小声交谈着,偶然抬头,只见方才还在案边静坐的涟弈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正满脸好奇地站在她们面前:“你们说的脚印在哪里?”
“就在塔外五里左右的地方……”
“我知道了,我去外面看看!”涟弈展颜一笑,怀着看热闹的愉悦心情向门外跑去。几名侍女连忙跟上,生怕自家小主子有什么损伤——能深入寒冰原的人起码也是玄武境,小主子才入境九重,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几人转过拐角,刚想走进传送法阵,正巧撞上了前来存放丹药的四长老司空独弦。那个常年一袭白衣的男子拉住涟弈的手腕,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家伙,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看看外来者!”某个急于出门的小娃儿干脆反手拉住司空独弦,匆匆忙忙地跑进法阵,“四师父也一起来吧!”
“外来者?”司空独弦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双脚便踩在了松软厚实的雪地上。
这小家伙,是有多想见见外界的人啊……
脸上扬起几丝柔和的笑意,灵力向着四周扩散,最终停留在东南方四、五里的地方。司空独弦牵起涟弈的手,步伐优雅地像是在散步:“小家伙,在这边。”
尽管动作优雅,某人的实际速度却着实不能小觑。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孩的身影。
“四师父,她好像快冻死了!”涟弈跑到那女孩身边,只见她晕躺在雪地里,一张娇俏的脸颊毫无血色,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羊皮纸。
“哦?是吗?”司空独弦俯下身子,弯眸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