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郊外寂静的小院落门口停了一辆华盖彩车。从彩车上在奴仆的搀扶下,走出一个玉冠华服的美少年。
“咚咚咚!”
严妈妈在院里洗衣服,听到马匹动静后,急忙叫儿子李勇开门。
“严妈妈好!”
美少年笑着行礼,手执折扇,斯文有礼:“我来这瞧瞧四哥哥,不知道他在不在?”
“五爷可巧呢,我们四爷今儿跟同过殿试的举子韩公子出去喝酒了,估摸着得挺晚才能回来,要不您先回去,等他回来了,我叫勇儿去府里告诉你?”严妈妈满堆笑脸,边擦手边说,用眼神偷偷看着屋里别叫他发现。
严妈妈知道这个纪怀瑜最是得纪老夫人的宠爱,对待自家四爷也最和善亲近,小小的年纪性情也好,倒叫她有些心虚。
纪怀瑜笑了:“老妈妈又骗人,四哥怕是又躲起来了,我要进去找他!”
“四哥哥!四哥哥!”
“五爷,您不能进去!”
“哎呀!”
纪怀瑜跟小厮扯开严妈妈跟李勇的阻拦闯进去。
红袖绿珠从里屋走出来,系着衣服带子迷迷糊糊道:“谁啊?”
“这大晚上的——!”
两个丫头登时惊叫起来。
纪怀瑜通红着脸:“各位姐姐,我……我无意冒犯,姐姐赎罪!我……我出去了!”
涨着脸,纪怀瑜跑出去。
在豪门世家中,对未及弱冠的所有公子少爷的男女礼仪管教甚是严格,各自院中的姑娘哪怕是丫头都不能多看一眼冒犯,都是兄弟各自的附属物品,将来都可能是姨娘妾室。纪怀瑜今年还不到十四岁,而红袖绿珠从六七岁开始服侍纪柏逍,今年一个十七,一个十九,身段正是发育曼妙的时候,加之夜间只穿着贴身的丝质中衣,这可不叫男孩看了去。
纪怀瑜甚是羞涩胆怯,风一阵出了院子上车嘴里嚷道:“快!快走!”
小厮不明所以:“五爷……”
“费什么话啊!”
“是!”
等他走了没多久,里屋就传出一阵大笑。
纪柏逍趴在桌边,红袖点上灯,绿珠端着茶,三人笑的前仰后合。
“这小子都十四了吧?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
绿珠停了笑,佯怒道:“都是爷出的馊主意,倒叫我们受累!”
红袖也笑道:“爷可要补偿我们!明天给我们带些酒菜点心回来!只知道自己受用,用着我们奴婢的时候才想起来了!”
这些日子,红袖绿珠也知道纪柏逍性子上的改变。并不像从前那样在意主仆尊卑,只要别犯原则上的问题,平日里对她们很是宽和,常常开些玩笑,带些好吃的给他们。
纪柏逍笑:“好,明儿给你带个五斤!”
三天后的清晨,院里一阵吵闹。
“四爷!四爷!四爷!”
“大喜啦!大喜啦!少爷!”
清晨的朝阳下,纪柏逍正在用青盐和自制狼毫牙刷刷牙。
“喊什么喊!爷没聋!”
纪柏逍没好气的抹了一嘴盐沫子。
智画惊喜欲狂的在纪柏逍身边蹦跳着:“爷,报喜的官差来了!您中了第三名‘探花郎’!”
“路华胡同甲子丁三十六号,举子纪柏逍入围新科三甲。”
“哦。”纪柏逍淡定的递给报信人一锭银子,拿着授信看了一眼。
紫明宫交春,新科三甲赴任。
太和殿上,纪柏逍已经站的腿都僵了皇帝也没到。
榜眼林昊是工部尚书的儿子,见纪柏逍摇摇欲睡的模样,满眼的不屑。
果然是小家子气的庶子,哪怕出身宰相府也不足一哂!
“皇上还有三刻钟就到了,还请三位大人稍后。”一个小公公上前通知。
隔着林昊,韩纤君抻着脖子急忙叫着:“大哥!纪大哥!”
“嗯……嗯?怎么了?”迷迷糊糊的,纪柏逍终于有些清醒了。这一连几天凌晨起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韩纤君焦急担心:“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会儿皇上到了你还这个样子,可是大不敬啊!快清醒清醒,端正的站着。”
纪柏逍耸耸肩,无奈:“是,状元爷!”
……
大内总管孙公公宣读着,尖细的声音响彻皇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纪卿备德栋梁肱骨之质深得朕心,有才得百姓朝廷需重…………钦点探花,封从三品礼部文渊阁内辅侍郎,钦此。”
从三品?
纪柏逍乍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状元郎韩纤君是从四品的户部协理光禄寺右侍郎,榜眼林昊是正五品的大内行走龙都校尉。
揉了揉眼睛,看着手上的任职书。纪柏逍啥了,虽然皇帝说了给他闲职,可这品阶也太高了!这不变成眼红人的枪把子了么?!
开什么玩笑,他根本不清楚朝廷上的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