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收下手串,次日便转手送人,偏偏那人还不是自己。元春暗恨道:“到底是个没眼力见的,如此好物件,真是蒙了尘!”
王夫人却觉脸上有光,私以为迎春此举是贾赦等人授意,旨在巴结李纨父亲国子监祭酒,为贾琏日后仕途铺路。“只是任你算盘打得Jing,我自家媳妇儿还不是由我手拿把攥!”王夫人心中暗爽,觉得长久以来的窝囊气,今日终于纾解三分。
王夫人并元春母女二人各怀鬼胎,旁人却不知也并不在意。
李纨看着腕上流光,也是爱煞,只是这般重宝,她如何敢收?
邢夫人也有些不舍,说道:“这是怡亲王妃送你的,哪日她若问起,你怎生回答是好?”
迎春笑道:“收礼时迎儿便明说了,此物迎儿尚戴不得。放在迎儿这里,岂不是让宝物蒙尘,白白糟践了它?怡亲王妃却说,‘这怕什么?谁家好东西还非天天带在身上不可?不过想着时拿出来把玩把玩便了。如此,若你哪日遇见合适此物之人,再转送她便是。反正,本王妃既送了你,东西便是你的了。’依我看,再没人比嫂嫂更配此物,嫂嫂但请收下无妨。”
李纨还待推辞,贾母说道:“既是你妹妹一番心意,你便收下。你妹妹还小,好物件少不得她的。就是你这当嫂嫂的,难道有好东西会不想着自家妹子?”
贾母一句话,彻底模糊了大房二房界限,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贾母比谁都清楚。平衡之道,更是当家主母必须熟稔于心的首要道理。贾母的话也是说给在座众人听的,只是迎春并李纨都懂了。别人听没听懂,愿不愿意听懂,却无人能知。
李纨感动非常,不承想她初入贾府,率先高看她一眼之人竟是大房庶妹。虽然贾母发话,李纨还是不敢就收,偷眼打量王夫人。见王夫人满意点头,李纨这才收下。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李纨初为人妇,又入侯门,婆婆百般刁难,心下实在凄惶。正逢迎春示好,便感念于心,姑嫂一层关系上反比元春还要亲厚上几分。
早饭撤去。迎春惦记王晟官凭还未到手,想着贾琏考期将近,早日动身为妙。迎春便去请示贾母,今日便要去怡亲王府拜会。
贾母没想到迎春这般急切,连日Cao劳,贾母今日便险些起不来床,闻言想到怡亲王府确实早下了帖子,不去实在说不过去。贾母便命人叫来邢夫人。
哪知邢夫人也是劳累太甚,浑身酸痛,且此去乃是怡亲王府,邢夫人多少有些胆怯。贾琏在旁,见迎春猴急,自告奋勇道:“由琏儿带妹妹同去如何?”
贾母、邢夫人并迎春都看向贾琏,迎春想到怡亲王见识阅历、朝中地位,巴不得贾琏同去,若是能得怡亲王略微点化,只怕贾琏便能乘风化龙。贾母又如何想不到?若非贾赦、贾政声名皆不太好,她巴不得让贾赦亲自送迎春过府。
如此,贾琏骑着他那匹野马,迎春坐车,带着秋霜、鸳鸯二人同往怡亲王府而去。
怡亲王府离贾府并不远,只是更近内城。王府管事早接传信,亲在门口相迎。贾琏还未弱冠,管事也未区分,连同迎春一起引往内院花厅。
花厅上,怡亲王妃不在,单连氏在座。连氏见迎春到来,扬声道:“贵客来到,我身子不便,不曾远迎。切莫见怪!”
迎春哪敢见怪!和贾琏一处就要行礼问安,连氏赶忙拦住,让二人坐下喝茶。
原来连氏肚子已然显怀,走动颇有不便,只是太医叮嘱,每日必在园中散步。
迎春也不坐下,先去给连氏把脉。连氏脉象平和,果然怀相甚佳。再观连氏气色,红光焕发,脸若满月,实在再好不过,迎春彻底放下心来。
连氏见状,笑对迎春道:“二小姐此番前来,若不住上十天半月便走。不说我必不肯依,就是王妃娘娘入宫回来,也轻饶不得你!”
迎春卖乖,“世子妃说笑了,迎儿既来便不准备走了。您没看见丫鬟细软都带着呢!只迎儿这哥哥,可不是白送的。”
贾琏见迎春和世子妃说话,本含笑看着,哪知话头突然抛到自己身上,赶忙起身道:“世子妃娘娘宽恕则个!琏儿不过护花使者,妹妹既至,琏儿使命达成,课业仍重,怕是便要告辞。”贾琏会错了意,起身就要离开。
连氏赶忙拦道:“琏哥儿莫急。王妃虽不在,世子爷和亲王爷却在府上。一会儿烦劳琏哥儿陪我们园中散步,亲王爷在水榭作画,兴许有缘一晤也未可知。”
迎春看向连氏,目光中充满感激。连氏如此善解人意,迎春早先出言提醒却不过顺水推舟之举。相形之下,迎春颇觉不好意思。
三人坐得片刻,连氏便起身拉着迎春入园。连氏身子重,走得慢。迎春和贾琏初入王府,到处新鲜,观赏不休,走走停停,倒也正相适宜。
迎春边看边忍不住在心下赞叹,怡亲王果然文武双全,不愧有小纳兰之名。亲王花园修得毫无匠气,一切因势利导,浑然天成,看去只觉天地造物神奇,人世浩渺,因一时一刻得失成败耽误领会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