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的第一晚,晚上回来时带着一身的冷气。貔貅就不动声色地跟在身边上下打量,生怕鲲鹏出其不意掏出另一只小神兽说:“我给你带了个伴。”
鲲鹏白日里去了一趟极北之地。那里有处冰封万里长年不融的巨大湖泊,神兽们落在此湖中若不能及时挣脱就会被冰封住,算得上是此间料理仇敌的最刻薄场所之一。鲲鹏受了被困者家属的哀求去把被冰冻几十年的倒霉家伙捞起来,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行凶的神兽封在冰下。他在极北之地忙活大半天,整个人都要变成一只冰冻海鲜。
他理都不理貔貅,径直踏进天池温暖的湖水里,打算在里头泡着过夜。
貔貅远远地趴在湖边看着他沉下去。没见着有小鱼小虾从鲲鹏怀里冒出来才满足地跑开。
鲲鹏第二晚回来时身上带着浓浓的硫磺气味,衣角焦黑一片。他今天把一个行凶作恶的火鸟投进了火山口,守在山口一整天,对方飞上来一回他就踹下去一回。直到日落才放过满面焦炭的火鸟。代价是衣服被燎成一堆破烂,臂上血痕两三道。
这回他不进温泉了,脱了衣服从头而下把自己浸到了冷水里冲掉一声硫磺气,而后大大咧咧躺床上睡了。伤掉的胳膊无所谓地垂落在床外。
貔貅悄咪咪用爪子扒拉衣服,确信里头没藏野男人,这才放心地伏在了床边。夜半无聊还跑去吹了吹鲲鹏懒得修复的伤口。对于他心中认定的新晋家庭成员,貔貅的探索欲十分旺盛。
鲲鹏夜半被扰,眼皮都没有睁开,拍蚊子一样一胳膊把他抡远了。
如此反复几日,每日都是日出便随苦主外出,日落再回来。回回一落地,貔貅就神速出现,巴巴地跟在他身边。守着他进屋入睡,或是下水过夜。他两不熟,几乎没有对话,鲲鹏本就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故而也就随他去。
他不搭理貔貅,倒也没有忘记这个三观长歪的小崽子。偶尔在心里默默盘算根据往年睡后醒来的经验,自己还有多久便能得空管教一下家里这只崽子云云。
等到第七日,鲲鹏依旧照旧归来。这日他没有处理影响恶劣的血仇旧怨,只是有两个神兽就领土问题发生争执,请他下山判一判归属。可以预料到百年来神兽间最深厚最迫在眉睫的仇怨已在前几日得以消泯,以后神兽们上山大多就是这些小打小闹。
鲲鹏这日回来路上就想着是时候多管教一下貔貅了。他要让他懂得点分寸,不能老是无法无天。不然将来落在别的神兽手里可就得实实在在吃苦头了。那时对方大约不会顾念他年纪小,也定然不会像自己这般没有戾气无所偏袒。
原本这几日他日日出门收拾百年来行止无状的恶棍,最便捷的办法是将这崽子带在身边,让他看看别人是怎样的下场。见过之后就能治一治他的凶恶心性。奈何他既担心这坏崽子呆在一边会被大恶棍们伤到,又不相信这狡猾的小狮子会老老实实等着让他带回山上。
故而只能搁置了他几天,等到事情不是那么焦头烂额,他再带貔貅出去言传身教。
他心里把这件事装上行程,预备以后出门带上貔貅,这晚也就多注意了貔貅一点点。稍加注意,他就发现只要他一脚将将落在天池附近的土地上,貔貅就会神兵天降一般冲将出来。一旦他扭头去看,这家伙又会立即放慢脚步,状似无意地溜达过来。
这只矮短肥圆的小狮子自以为隐蔽的快速来到自己身边,用佯装自然的目光上下打量。然后一路不近不远地尾随,直至他入睡。
貔貅:今天也没有带野男人回天池~
鲲鹏上了心,立即发现他行迹异常。晚上入睡,睡到半夜猛地睁开眼想看一眼床尾处的貔貅,又看见貔貅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貔貅:今天的里衣也从头到脚都服服帖帖,身上没有藏匿野男人的余地~
下一秒貔貅火速把脑门扎进了两只毛绒柔软的nai白色前肢里,假装自己睡得好好的。他对待鲛人只需要威逼利诱,对貔貅却暂时没有找到好的主意。他打不过,更没办法摁着人脑袋逼他当自己的家人,一起度过漫长得看不到头的余生。他对着鲲鹏,尚且是懂得敬畏和克制,尽量不让人生厌。
鲲鹏被他盯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第一反应是把这家伙摁进箱子里让他抱着玉石安分点睡。但不知怎的,方才热切的目光和过往几日不远不近紧紧尾随的事骤然联系起来,在他脑海中结合成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小东西……是在等他回家吗?
鲲鹏深吸了一口气,不太确定地启唇:“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出去吗?”他问这句话的同时下意识地看向垫子上那一团圆滚滚,话音未落,就见那崽子猛然抬起头:“好。”
貔貅:太好了,终于不用被动傻等了。我倒要看看谁敢觊觎这老东西,看见一个捏死一个。
鲲鹏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脑内剧场同样丰富:他肯定不知道我是想杀鸡儆猴吓唬他一番,那怎么会如此快活?难不成前几天真的在等我回家?饿了?我都把他放进屋呆着了不应该会饿……那他那么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