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里纵是过得坦荡至极,然则冰心也并非所想之中一览无余,任君肆意忖度了去。恐怕只在左右往回时候,师弟早于“易风”这两字方寸之上,乱得云涛万顷。师兄前番几回洇渡,渡得长天目尽,亦也力尽。如此沧海无涯,是他共了聂风行遍百劫江湖,通遍一世灵犀,也从不曾遇。
师兄思至此节,神魂更是一动,只未知是惊是痛。
大抵又惊又痛之间,得闻易风吼一声步惊云。师兄心头咄咄攒得一把新火,便是寒了一回容色,剐他半眼,却更不来理会。易风隔了子路有怒难言,因着步惊云太是难捞,唯再唤一声聂风。师弟听了将行两步,步惊云罕来牵顺,亦也揽他迎前。易风眼见两人成双并肩缠作一处,撞得胸口最苦一杯老血,咬牙只道:“步惊云,你的手!聂风,你,你无论如何,也该离他远些。”
奈何聂风惯与师兄亲近,是以很不解其意,遂扭头来与步惊云思量这个远些,不意凑得更近。
易风额角便是一跳。
他年少混迹堵坊,为人很是慧黠伶俐,诚然现今口舌之怒输得甚惨重,但因血里牵着聂家一脉亲缘,若要强与争胜,也未必争不动,便绕了圣王子路,拽得邪王抢在两人身前。步惊云见他一掠而至,只道易风暗来欲逞刀剑之利,也把绝世横在手里。
如此一顾无言。
聂风便在这番无言里,很有些自愁,因想风儿更与师兄交情愈糟,从旁剩他将下未下欲语非语,也太是心涩。遂把三分浊气只在胸口堆得一堆,少不得待要恳切来解这一场丘壑并着风波恶,便深深觉得,古今离合悲欢,果然离也悲欢,合也悲欢。他从前久盼父子相逢,现下相逢罢了,竟逢得一回拔刀仗剑带雨埋云,且叫邪王绝世吹得半面霜寒。
师弟瑟瑟之中未有奈何,又自一叹。叹毕却道:“我看那石台之上的姑娘很是不凡,如今强敌当前,若先打将起来,是甚不合宜的。”
两人得了聂风此话,便又默了片刻。亦只片刻之间,台上道果已竖指为剑,牵袖衔掌翻得一翻,一瞬破尽子路三人攻势,更抬眼道:“苍龙帝剑既出,非玉石俱焚不能终。你我就一并死在此处吧。”
言毕再祭一招剑意。只因从来杀人的招式,更不必多,一式足矣。
苍龙剑气便在道果掌中攒了半晌,转瞬披靡所向,早化龙形咆哮而起。一时xue内徒剩了剑锋遍噬八方。子路众人虽为不世武者,但撇在如此剑意跟前,譬是雄兵百万长剑执戈所指,到处皆无往不利。众人为其一击退败,竟全然未是敌手,只得拼死挡得一挡,几番对阵下来,已是反抗不能,徒剩自保气力。
帝剑已起,xue中诸人皆不能独善幸免。风云易风纵未出手,亦也难避其锋,唯见剑光只似实还虚若有若无之间,向三人迎面噬来。
因着苍龙剑气实为道果心念所控,意动揽得剑锋所向,一时已是快绝无两,师弟以手御刀横挡,仓促拦得一拦,竟是落得下乘。师兄见了挺剑欲助,却得龙帝剑气从旁滑了半寸,将将错开绝世神锋,稍转一旋犹是扑在聂风跟前。师弟临危半点不惊,掌中松得雪饮,借得一招踏雪寻梅退了半退。帝剑自是不由他如此避阵,愈来衔衣不放。易风眼见聂风强敌当前竟是回刀,无端心头恍惊,神魂只往天外消得一消,已叫剑气剐下半寸袍袖来。
不意师弟虽则手无寸铁,更于剑网之下停了片刻,尚有余暇来望易风,拧眉只道:“风儿,不可分神。”说罢旋身点足捞了一身风雨欲来,便把身后雪饮招得复又出鞘。
这般刀起,却与前番很是不同。
如今聂风发也御刀衣也御刀,便是以气御刀,招随心变。相较之下,帝剑虽亦甚快,却显见不及雪饮刃锋来得更莫测些。师弟少时早是得尽创刀神髓,现下纵往来去刀衔意动,暗起千倾横波,临了三山更有万重日色掠影,冉冉裁得一段浮光无由掠在道果眉间。
一时春怀满眼甚夺目。
也是大抵太嫌风物艳浓,惹得道果抬袖遮了半遮,遮来万千帝剑稍有一退。且在这一退之间,师兄悍然仗剑已掠在师弟侧畔。绝世雪饮绕与一处,刀剑相合交错之声不绝耳边。步惊云籍着摩诃无量未有穷尽之势,身随剑转,运得三“云十”剑起,破开身前百里苍龙剑障,将将轰在道果肩头。两相一触即分,道果踉跄及地尚且于后颠沛三步两步,显见伤得不轻,便是伤重如此,姑娘仍只冷声哼了一哼,抬手再起苍龙帝剑,要与风云拼过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苍龙帝剑既出,非玉石俱焚不能终。你我就一并死在此处吧。
——小姑娘,请听我一言,立即离开这里,免得我们再添杀戮。
——圣王,别再惺惺作态,你破xue,我守关。你我俱无回转余地,且拿命来。
出自原著。
☆、苍龙剑(下)
聂风看她乌发红衣苍苍欲坠,形容很是凄惶,瞧着甚不忍,按刀上前来劝,却道:“女孩子,现下群情汹涌,绝非你一力可挽,请不要再勉强。”道果闻言,嘶声笑了一阵道:“今日已有这么多人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