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青的笔下是一片雪山中站着的少年,他望着画面出神,直到叶先生的板子落在眼前。
“唉,你要是画个大姑娘我还能理解,我的课比这雪山还无聊呐?”
砚青抬眼愣了一下,懵然伸出手准备受罚,神情心思却依旧不在这里。叶先生无奈叹了口气,将画纸抽出来欣赏了一番,敲着板子悠悠念叨: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
砚青蓦地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惊喜,他一直努力思考的画面情景,竟被叶先生无意间解答了出来。柳儒风练的落花剑舞,一直是飞鸟的姿态,那是等待比翼双飞的鸟,就像Yin阳太极的半轮一样时刻等着另一半去补充。此时晚膳铃响起,叶先生还没来得及道一句放课,就见这小子满脸兴奋的冲了出去。
站在演武台中间,低头看着地上的巨型圆环,想象它是一个太极圆,闭上眼,柳儒风就站在白轮黑点上。砚青一步步走到黑轮白点上,与儒风对面而立,他从未如此期待演习这段令他头痛不已的舞卷,然而那个人就在那里,平衡的点就在那里,只要对称着他,不必担心自己出错,只要跟上他,情不自禁就会想要争取成功。乐声开始在脑里回响,对面的柳儒风像往常一样固执地练习着自己理解的花舞,没有质疑和嘲讽,只有你和我。
砚青开始迎着儒风的动作练习,从第一卷开始,他脑里回荡的,是那一日在宴席上柳儒风弹奏的曲目,还有他反复传音入耳的引导。一个翩若游龙,一个婉若惊鸿,他和他互相辉映,
流光婉转,应目不暇。无声的世界里,没有了柳儒风,闭着眼睛舞蹈的梅砚青,如同他天之骄子的身份一般,在一旁角落暗中观察的梅常洛眼里,如此的艳丽,如此的夺目。
一曲相思断肝肠,比翼起舞少一人。
浴场的门廊上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支梅花。砚青侧盘着头发汗shi的眉眼皱了起来。庄上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摘梅花,那些梅花树有好几棵都是他母亲亲手栽种的,除了柳儒风,他没准任何人碰过。
浴池里好像也有花香,但不是梅花的味道。搞什么,在男浴池里放女儿香?砚青满眼困惑的坐了下来,心里不满着等会出去一定要教训一下收拾浴场的人。温水泡走了满身的疲倦,困意渐渐席卷而来,不过几分钟,这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身子乏软,跌落水面的瞬间朦胧中仿佛有人从后面搂住了自己,想回头却没了力气,这香气...是这味道有问题...等等..
被扶靠在墙壁边上的砚青双颊绯红目光呆滞,任由眼前人抚弄亲吻起来。炙热的唇舌在脸上一通行走,很快俘获了他的齿颊禁地,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红着眼望着雾气中的人影,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却被一把按下去,直到奇怪的感觉由身下快速袭来,他羞涩的低下头瞪大了眼。
“风哥儿...你在干什么...”
“爷?青爷?”砚青在摇晃中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愣着神望着眼前的小厮,半晌才一个扭头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睡在了寝屋床上。
“哎哟您可醒啦!睡了好几个时辰天都大了,可把我急死了。”小厮挠挠头,乐呵起来,“我说要不请大夫吧,还是常洛公子有见识,说睡睡就好了,省得闹到老爷那儿去给您添堵。”
“我怎么了?”砚青望了望窗外,果然是白日头的天,这等于睡了快一天呀。
“您闷堂子啦!是常洛公子背您回来的,全身红彤彤的可把我吓了跳。”
砚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急忙摆了摆手扭过头去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不准出去乱说。”
那小厮应声离去,关上门的瞬间,砚青心虚的低头望了眼,他想起来了,自己泡澡子泡着泡着睡着了,还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春梦,梦里他能听到柳儒风清晰的喘息声在耳畔回响,他的双手,那种肆意游走的触感,被羞耻占据急于打断这一切而用力咬向他的脖颈...
“我在想什么!”砚青懊恼的低吼了一声低头敲起了自己的脑袋,垂落的长发挡不住烧红的耳根子。可想想也不碍事吧,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谁叫你先勾引的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