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要是他在你回来之前醒了?”
正如她喜欢弹钢琴,他就弹钢琴。
“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碰他。”
父母离异后才出生的孩子,从小就孤僻离群,没有朋友,不善言辞,不讨人喜欢,总是受到同龄人的排挤欺负,活得像个影子。
事情很快得到了圆满解决,掏出情报之后的应对工作就与迟翰无关了。
《野蜂飞舞》。他转头望了一眼弹琴的少年,便情不自禁地驻足,听完了整首曲子。
演奏一完毕,少年便若有所感地拔腿走过来,望着他笑:“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着名的洛家琴行开展着大型有奖活动,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阻塞了苏凛回家的路。
和风煦日,春光正好。
然后无牵无挂地去了京城音乐学院。在那个历代荣誉长廊里,徘徊了很久,才找到母亲当年的身影——正值妙龄,不可方物。
“这样推卸责任不好吧?”明晃晃地指责脸。
锅碗瓢盆稀里哗啦响得热闹,苏凛打开阳台的门,傲娇的白猫又不进来了,甩着长尾巴敏捷地跳回自家的阳台,轻轻巧巧地溜走了。
“那是对待敌人啊。”短发女孩子振振有词,“对敌人如冬风般寒冷,对亲友如春天般温暖,才是高手风范嘛。”
迟翰翘起嘴角出门:“不会。他昨晚太♂累了,不到中午醒不了。”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双眼睛开口:“错了两处。”
昨晚太♂累了?信息量好大。
冰雪并不怕冷,因为他本身就是冷的,越是寒冷越是坚硬。然而靠近的温暖,还是能轻易融化他。
苏凛站着有些乏力,腰腿酸软,后方隐隐不适,便在客厅坐下来。一抬头,墙上褪色泛黄的老照片里,青春貌美的女子裙裾飞扬,翩若惊鸿。
他们的相遇,是因为钢琴。
她要他活下去,他就活下去。
他嘴唇无声地开合道:妈妈,对不起……(做出这种事)——如果你还在,会讨厌我吗?
最后的那段日子饱受病魔的折磨,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瘦的几乎脱了形,曾经倾倒众生的绝世风华,已经不剩一点痕迹。
苏凛对这一切毫无所知,醒来的时候邻居家的猫已经扒着阳台的门冲他喵喵叫了很久。
他一直一个人,茕茕独立,形影相吊。
有一天她抱着苏凛,呜咽道:“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事后才知道,迟翰是和朋友们打赌才上的台。
这个看脸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迟翰,是苏凛唯一的朋友,除了母亲之外,最亲近他的人。无论苏凛什么时候转头,好像都能望到迟翰眼里瑰丽的银河,满满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男女款都要?
然后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学生——在迟翰坚持不懈的死缠烂打下。
到沙发上,空调调到二十六度,“制服按他的尺寸,男女款都要。”
直到遇见迟翰。
食物的香气自厨房飘出来。
“……”
正皱眉,一节澎湃的旋律攫取了他的听力。
那之后的几个月,是苏凛人生中最热闹的时光。他用了很长时间习惯这种热闹,又用了更长时间习惯热闹之后的冷清。
迟翰笑眯眯地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剥开一半的葱,“饿了没?等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母亲葬礼第二天,家里养了十年的老狗,无声无息地死去了。苏凛葬了它。
加班加了一夜的单身狗,被糊了一脸的恶意。不过还是尽责地掩上门。
崇拜强者的几人连连点头,还有的红着脸补充道,“而且还那么帅。”
母亲悲从中来,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哭得喘不过气来。临走的时候抓着他的手殷殷叮嘱:“要活下去……”
“反正出了事有迟大神顶着,你操心个什么劲啊?”打火机一闪,惬意地吸了口烟,一路上没抽烟快憋死了。
照片里的人当然不会给予回答。事实上,她在苏凛十七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咦?我怎么没有发现?”少年可爱地歪歪头,毫无芥蒂地拉起他的手,“你来弹一遍给我听听好不好?”
对面房间立马钻出几个脑袋,脸上写满八卦。“头儿,不是说咱们局里不许外人随意进出吗?”
各色鲜艳的花点缀着阳台,开得缤纷烂漫。
彼时七月流火,那双稀有的异色双眸湛蓝碧绿,比苏凛所见过的任何色彩都好看,漂亮得不可思议。
头儿额头青筋直跳:“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ー`′ー)不能因为迟翰长得好就这么偏向他啊!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多狠!”
“妈妈……”少年小声地说,“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明明不喜喧嚷的场合,竟鬼使神差地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