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在林子里刹住脚,有些担忧,回头道:“师兄,天晚了,咱们回吧?”
大师兄跟在后头有些急躁,挑着眉毛呵斥:“回什么回!你脉象紊乱,体内有一股邪气在横冲直撞,分明就是中了毒。我说的话你没听懂?”
“懂是懂了,可是……”小师弟咬着唇,委屈巴巴,“天都快黑了,也没向师尊禀告,咱们就这么进了林子,万一他们有事找不到咱们……”
“能有什么事!规矩重要还是命重要?”迟疑片刻,大师兄转过身攥了攥拳,“你是不是不信我?不信就算了,咱们这就回去……”
“没有!我没有不信你!”小师弟忙扯住他衣襟,急切道,“自我四岁进山,除了师尊,师兄是最疼我的,师尊也是最信任师兄的。我……”他把扯住衣襟的手放在那结实的臂弯处,急急地收紧:“我是怕连累了你。你不是说这毒一贯的法子解不了,非要解毒的人亲力亲为以身试毒吗……”小师弟越想越怕,臂弯里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你是师尊最看中的弟子,**山未来的掌门。若为我出了什么事,我就算得了救,也不能独活。”
“那……你是心疼师兄多一些,还是怕师尊怪罪多一些?”大师兄转回身,冷冷地等着回话。
“……都有的。”小师弟低着头,声音也低下去,“师兄,你武功修为虽高,可毕竟还没出师呢。要不还是先秉明师尊再……”
“够了!”大师兄突然暴怒,一把甩开小师弟的牵扯,冷笑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你去吧,去跟师尊说你中了秦三眼的毒,让他一个人替你想办法。”他气着,恨着,不知是气这个人不肯信他,还是恨那句“都有”。
他猛地推了一把,单薄的后背撞在树上,小师弟发出一声闷哼。他上前掐住那张白皙清瘦的脸,危险地靠近:“师尊自然知道这毒怎么解……”他愤懑着,英俊凌厉的脸上露出扭曲痛苦的笑,“你就让你的好恩师,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众人的反对,撇下他座下其他弟子,没日没夜地替你解毒吧。”
他粗喘着,把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欺近;“这种毒极其罕见,中毒者越是上了年岁,根基伤得便越深,解毒的人亦如此。不过师尊修为那么高,又那么疼你,减损几重功力也不算什么,师弟你心安理得承受便是。”说完他便撒开了手,抖抖衣袖朝林子外头走,“回去吧,师兄陪你一同去禀告师尊。”
“等等……”如他所料的,小师弟追上来,双手又缠上他的臂弯。
“天都快黑了,还等什么?”大师兄扭过脸,昏暗的天色掩藏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师兄,这毒真有这么难解吗?年岁越大的人,解我的毒反而损耗更深?”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光,仿佛正穿透林间的余晖,射进谁的心里。
大师兄转过身直直地盯着那双眸子,手臂被缠紧,心里又酸又甜。
没等到回话,小师弟以为师兄对自己失望更深,讪讪道:“是了,一定是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我……”咬了咬牙,他下定了决心:“师兄,方才是我不好,我以为解我的毒对师尊来说不算什么,不忍你为了我去冒险。原来……你都是一片孝心为师尊着想,也为了我……不留骂名。”说着他的鼻翼抽动,那副感激涕零的小模样,莫名地让人脸红心慌。
小师弟将那双缠在师兄臂弯里的手慢慢收紧,紧到指节发白:“师兄,我想好了。我不想死,再难解的毒我也要试一试。”深吸了口气,本该斩钉截铁的语气,他却软软地说:“劳烦师兄,为我尽力一搏。”
“尽力一搏”,这四个字,在师尊和师叔口中是命令,于众师弟口中是期待,经了小师弟的口,就变成沉甸甸暖融融的信任和不见外。
大师兄强压着内心的狂喜,脸色稍缓:“真信得过我?”
“嗯!”
“不许偷懒,不可半途而废。”
“不会。”
“不可与他人言,切记。”
“好。师兄为我冒险,我都听师兄的。”
“你……”大师兄忍不住伸手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