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睡了一会儿,就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云绥皱了皱眉,刚想捂住耳朵,虞兮带着哭腔的声音闯进来:“医生,情况真的这么差吗?”
云绥的瞌睡虫顷刻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顾不得麻到发疼的腿,一瘸一拐地蹭过来,嗓音喑哑地问:“他的病情恶化了吗?”
医生扭身进了抢救室,虞兮失魂落魄地望着那道门:“刚才他的情况突然变得很危险,医生说具体情况不能预料,但必须尽快接受骨髓移植。”
云绥顿时一阵窒息。
骨髓移植,骨髓掌握在迟为勉手里,他们又要怎样才能拿到骨髓源呢?
还不等他迟缓的大脑消化信息,楼梯口上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带着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赶过来,直直走向云绥。
正是迟家老宅的管家。
“云少爷,我来时候听说小少爷现在病危。”老人眼角还有泪痕,神色凝重又严肃,“今早迟先生给小少爷的代理人去了电话,告知严先生已经选择了支持他,要求小少爷必须交出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否则绝不让小熠少爷提供骨髓源。”
云绥的血都凉了。
“转让,我们同意转让!”虞兮箭步冲上来失态地大叫,“合同呢?我现在就签字!”
老管家却一点不理,只看着云绥:“云少爷,您先暂时帮少爷做个决定吧。”
此话一出,整个走廊都安静了。
“他和阙阙没有关系!”虞兮难以置信地瞪上前争夺主导,“我才是他的母亲!我才应该决定!”
“小少爷已经成年了,有自主决定的能力。”老管家撇了一眼,不为所动,只定定地看着云绥:“小少爷出院那天对我们说,如果有一天他无法出面主持,就让我们来找您,由您来暂代他同代理人们商讨决定。”
代理人
“什么?”
不止虞兮和林薇不能接受, 就连云绥自己都难以置信。
代行决定权,这人真的如此信任他,连身家性命都敢全部托付?
“小绥, 让你阿姨来。”林薇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往后拽, “你什么都不懂, 会害了阙阙。”
云绥却如脚下生根一般, 任凭林薇如何用力拉扯都纹丝不动。
“交给你们才是真的完了。”他嘴唇翕动着扔出这句话。
“什么?”林薇下意识拦他, 却被云绥轻巧避开。
“爷爷, 拦住她俩。”他侧头冲老管家交代完,大步走向最末尾的代理人,“你说的不会提供骨髓源是什么?”
代理人是个敦实稳重的中年男人,很沉默寡言,像个游离边缘的外来者, 听到问话才抬起头。
“迟先生的意思是会吧小儿子送出国,接受完教育后再回来。”他的眼角皱起细纹,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抹Jing光。
云绥没说话,只是垂眸看他,暗茶色瞳孔清透冷淡,有种无机质的非人感,盯得久了心底便生出阵阵凉气。
代理人心里打了个突,刚张开嘴, 云绥突然冲他摊开手掌。
“文件带了吗?”他居高临下地歪头, “给我。”
“云绥!”被拦住的虞兮在他身后怒喊, “你打算让迟阙因为你的无知丢命吗?”
云绥翻开文件夹,充耳不闻。
迟阙说到底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再殚Jing竭虑也只能被动的应付迟为勉和虞兮下的套,尝试反击也不过这几个月的事, 故而关键的文件寥寥无几。
云绥翻了一两分钟就见了底。
简单粗暴的阅读方式充分暴露了他的生疏。
那位代理人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云小先生。”他掩住口清了清嗓子,“恕我直言,您……”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头。
男人身体一僵,惊诧地发现那只手力气大的出奇。
他下意识去看少年的眼睛,却发现云绥只盯着他的胸口。
这样微妙的桎梏让他产生出少年想洞穿他心脏的荒谬错觉。
“路,益,明”云绥一字一顿地念完名字才把目光从胸牌上移到眼睛。
他的语调平缓悠长,嗓音甚至说的上温和,却没有一点柔软的味道,就像藏锋蓄势,出鞘在即的剑。
路益明心里发毛,身体不由自主地扭了一下,却被少年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麻烦先生为我解析一番如今的情况。”少年弯起嘴角,笑容温柔而谦和,“家父曾粗略教导过,我的朋友也时常与我分享他的心得,大约不会太为难您。”
路益明感受着肩头十分有节律的拍打,很不明显地打了个哆嗦。
他不明白到底哪里暴露了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但十分清楚,这是少年的警告。
看起来不谙世事的温室小少爷其实一点都不好应付。
“当然,我是迟阙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