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枪鸣响。
谭言松想，再等一会就好，叶承瀚就会气消了，对他露出之前那样的笑。
叶承翰在准备区看见谭言松时，心里已经有了底，
他愣神地低头盯着双手，眼神冷漠得像是那双手并不属於自己。
接力bang交到第二bang手上。
叶承翰没有忍住。
应该说，他希望听到道歉，不管有没有歉意。
「没什麽。」
叶承翰抿起唇，这样的感觉很陌生，混合着愤怒、悲伤、羞愧，他连好好喜欢都做不到。
叶承翰叶承翰
会在办公室门口等待，在他走近时，抬眼望过来。
但他之前说过，喜欢是一个人的事。
谭言松露出苦涩的表情。
谭言松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思，他读不懂。
「你怎麽突然问这个问题？」谭言松转过身，倚着书桌，问。
淤积在x口的情绪成烂泥，他闻得到那gu难闻的气味。
「这间房子是你的吗？」他脱口而出。
「对，是我同事的。」
连好好喜欢谭言松都做不到，他现在甚至在生对方的气。
他把手帕狠狠塞进垃圾桶的最底层，然後洗手。
「这是什麽意思？」
这样的质疑一旦产生，便在心中扎了根。
这是他原本就需要预想到会发生的事情。
叶承翰被无形的漩涡卷入，愈是挣扎，就愈是下沈。
工作人员引导第三bang选手站上跑道。
「是家人留给我的，因为我是长子也是独子。」谭言松淡然地说。
叶承翰想进入他的世界，只有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相似也好。
叶承翰静静回视。
谭言松静静地看着他。
太yan晒得皮肤刺痛。
学生们得知师长们会参与接下来的赛事，如学校期望地那样鼓噪了起来。
他希望谭言松道歉。
「我也是。」叶承翰回复的语速有些快。
他想要让谭言松跟他一样感到痛苦。
只要他乖乖地、安静地等，不吵不闹，就会得到奖励。
师长队第一bang是t育老师，距离第二名，成功拉开距离。
一个谎言包裹着无数个谎言，谭言松竟一时分不清，叶承翰指的究竟是哪一个谎言。
他回到房间，谭言松正在收拾桌子。
然而，谭言松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大队接力当天。
教室後排的目光不再望向他，就算他走到对方座位旁，脚尖故意朝向桌脚，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双脚反而还向内缩了缩。
他败给了自卑。
「那是她放在我这，忘记拿回去的。」
叶承翰沈默了会，说：「年纪跟你一样吗？」
叶承翰惊觉，除了真心，他给不出任何东西，相较於大人所拥有的，他贫乏得可笑。
叶承翰率先打破沉默，「浴室的手帕是——」
他又能带给谭言松什麽？
「我不知道。」
这样的想法丑陋得令他心惊。
「是其他老师的吗？」
「你只是我的学生。」
谭言松在叶承翰走後，把手帕丢了。
他搓洗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
叶承翰扬了扬嘴角，他不知道谭言松有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急切过头了。
「老师，你在骗我对吧？」
心窝深处，那波震颤嘎然停止，稳固的结构却在震动停止後开始崩落，从内而外，他渐渐失去一些原本应该具有的能力，小的像是该用哪只手挤牙膏；大的则是入睡，或是察觉四季变换。
当国文老师问起手帕，他释出恰到好处的歉意，说是拿去烘衣店的烘乾的时候弄丢了，最後还了一个素面的手帕给对方。
流水冲洗着被搓破皮的皮肤，肥皂的泡沫渗进细小的伤口，他像是没有感受到那般，持续搓洗着，直到双手通红，伤口渗出粘腻的组织ye。
他ga0不懂，为什麽喜欢谭言松的同时，会产生希望对方感到愧疚的想法？
两人怀抱着各自的心事。
一个痛，挑起无数根尖刺，让两人缩起脆弱的r0u身，不再向彼此袒露最柔软的部位，言语的边缘锐利，在说出口的瞬间，划破对方的眼角。
他双手的皮肤破破烂烂的，其他老师前来关切，只说是换季时就会复发的皮肤炎，这样说着，不动声se地将手收进口袋里。
谭言松的背影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不停，回：「算是我的没错，但不是我用赚来的钱买的。」
叶承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