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风真的走了。
砚青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哪儿哪儿都少了点什么,他想往外面放信鸽,却被意顺劫了回来劝他少惹是非。他心里总是不安的,晚上做梦经常梦到柳儒风在远处落寞的望着自己。博野后来闭关办事好几天不见人,上下忙里忙外谁也没抓着柳儒风。几个月后的一天,终于,徐魏来叫砚青去书房见人。
梅砚青看见博野伏案疾书,他抬眼时眼下一团乌青色,唇角都干裂起皮了,显然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坐。”博野声音低沉沙哑,目光深邃的盯着他坐下,半晌开口道:“你跟柳儒风出去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什么可疑之人么?”
砚青细想一番,摇了摇头。
“爹...”砚青开口想为儒风说点什么,博野抬眼看了看他,打断了他的思路。
“柳儒风已经跟梅宗势不两立了,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说话。”
砚青低下了头,是啊,我也是梅氏传人,所以他将我也列为仇人了吗...父子二人沉默半晌,只听见纸笔声沙沙。
“假如柳儒风上门寻仇,你打算帮谁?”梅博野一边书写一边发问。
梅砚青怔住了:“他到底和我们家有什么仇?”
博野停了下来,没有抬头,想了想继续书写起来,声音淡定简练:“灭门之仇。”
“!”砚青瞪大了眼睛,整理完思路,他的脑子里无限回放着柳儒风那天的神情。
“别拒绝我。”“跟我走。”
他没有在恨我,他想求我救他。
砚青悔恼的攥住了拳头,低着头轻声回道:“柳儒风是君子,他想报仇,我无话可说。”
博野终于又抬起了头,他深沉的凝视了一番自己的儿子,语气严肃:“他来拿我的命!你也无话可说?”
砚青的眼神退缩了两下,态度却没有改变,避开视线交流,他沉稳的回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哼。”梅博野笑了,有意思,这小子会回嘴了。
“你大概对我是一点感情没有的,所以柳儒风叫我偿命,你也会在旁边安心的袖手旁观了?”
“没有。”砚青的神色有些受伤,“我不会。”
“你有什么不会?梅宗在你眼里从来就没有半点地位,倒是那柳儒风。哼,你们俩的感情太不一般了。老天爷可能是喜欢看热闹,偏偏让我养出两只白眼狼来,哪天你跟他一起谋划了我的身家性命,我也一点不奇怪。”
砚青突然站了起来,眉眼里尽是恼意,他双手拍在桌上,第一次狠狠的瞪住了博野,语气不凶,但却饱含情绪:“我不会也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知道您看不起我,可我对这个家,对梅宗对您都有感情,儒风要是敢伤您,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儿子终于硬气了一回,博野心中自然惊喜,面上却看不出多少情绪,他低下头看着手中书信,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他挥了挥手示意砚青离开,嘴里淡淡说道:
“希望你记得今日说的话,如果有一日你看到柳儒风眼中有血,那就证明他已经修错魔道,务必一刀刺入他的心口,决不能让他顶着梅宗的名声出去作乱,贼子和家宗,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我...知道了。”
砚青行礼告退,心中暗自发誓,他一定要化解儒风心中的怨恨,绝对不会让两败俱伤的情况发生。